福公公觉得安王说的也有道理,转身,将信取出来,交由安王查看。
戚尚书早前得到密信,是夹在儿子传回的平安书信当中的暗语。暗语所指,安王有不轨之心,要小心防之。
虽没有具体言明,可他儿子忽然从京兆尹连跳四级成为吴州节度使,此事就不太寻常。
后得知儿子一到吴州,就染了重病,他心中起疑,怕此事是有人从中做梗,故意而为,特意买通宫人,查当日签发此调令之人是谁。
当他得知是吴太傅时,还觉得是自己多心了。直到收到长子的信笺,才明白,这都是皇后要推安王为太子步的棋。
早前,安王曾拉拢过他,可他处中立位置,一心只为皇帝做事,安王便未再表现亲近。他从礼部调任兵部,后升为尚书,其中多是七殿下在运作,而他儿与七殿下是年幼时便为挚交。
他想通其中各种环节,这是被莫名扣成七王爷党,对他儿子下手了。
于是,他趁着安王还在看信笺之时,已快递走到那炮统前,一把解开固定绳索拿了起来。
“老夫虽不懂火器,好歹也是兵部尚书,依老夫观察,这炮筒好像被异物堵上了。”
福公公快走几部下了十余阶高台,来到戚尚书身边,“对对对,那是火弹,七王爷说,要将火弹装好,再点燃后面的导火线,就可以了。”
戚尚书一个用力,一颗黄豆大小的哑炮掉了出来。
福公公立即从铜匣子里又拿出一颗,递给戚大人,已然忘记了身后的安王。
“大人,您再试试。”
安王想从中搞动作的举动,就这样被人拦截了,气得他全身都在颤抖。吴州的计划,不但不弄死柏景行,看来戚家也未拉拢过来。
他到了吴州之时,戚皓宇病得太过严重,他带的随行太医只能让人拖延时日,却是不能治愈他。这恩情自然就没赚到。
该死,为什么好事都在七弟那里。
其他皇子,皆不足为惧,但这个七弟,这两年与他疏离,不再一条心。母后几次赐婚皆被拒绝,他们这才对司空烨下手。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福公公亲自捏着火折子点燃了火弹,被这巨大的声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安王也在沉思中回过神来。
众人只见太和殿前的石块被炸得四分五裂,福公公从地上爬起,一路高喊着,“皇上,成了。成了。”
正熹帝面露喜色,心中畅快。
“此物如此微小,威力如此强大,朕十分期盼烨儿奏折中所述真正火炮的威力。它日,火炮立于我北夏各个城池之上,看哪个不开眼的还敢来犯。”
正熹帝双手举天,眼神眺望,他甚至已经看到,太平盛世将在不久之后,就会到来。
“天佑我北夏,苍生有福啊!”
朝臣皆跪地,其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万岁。”
正熹帝转身走回金銮殿,回坐到龙倚上后,道:“福公公,拟旨,烨儿所提的要求,全部答应,并有权利随意调控它处矿产。并加封大将军王为瑞亲王。”
福公公在一旁应和,还不忘时刻提醒,“皇上,还有献策之人。”
“对,烨儿信中所提,绘出此物图纸的是一名女子对吧,那就赏她黄金……”
福公公只好小声再提醒,“七王爷在信中有附上字条,称此女是商贾富户,献此火器只求封号,光宗耀祖。”
皇上一听,更高兴了,没别的,赏封号好啊,赏封号不用花钱,国库现在不是穷吗。
“那就赐他福乐县主,赐封地徐州,享食邑千户。”福公公听了,刷刷刷写着,而且他都想好了,宣此道圣旨,就让自己的徒弟顺儿去办,将自己替唐姑娘求封号一事,好好提一提。
安王站在大殿之下,几乎难以维持面上的笑容,然而这还没有完。
只听皇上又道:“待烨儿大获全胜,班师回朝之日,朕还要另行嘉赏。”
阎太师一听,加封了亲王没有赐封地,这就有很大的讲究在里面。再赏,那就只有东宫之位了,如今八殿下才得了一个水利南巡的差事,还没做出成绩,如果东宫已立,再想争就难了。
他眼神一转,立即想到办法。
“瑞亲王此举,的确立了大功。现今七殿下正是神勇威武之年,可惜还未成家,班师回朝皇帝亲赐大婚,的确值得朝臣们期待啊!”
一句话,将皇上册立东宫的想法打断,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么些年,七子远在边关,弱冠之后,有三年未回京都,大婚一事可不就耽搁了。
“阎太师说得极是,烨儿过了这个年,二十有五了,却还未娶正妻,是朕疏忽了。”他看了一眼下方站着的安王。
安王正妻半年前病死,此次吴州立功回来,皇后巴巴上前来找他,说儿子身前无人伺候,吴州回来,消瘦的厉害,是该填娶正室了。
于是,他亲口答应,将皇后相中的户部尚书之女赐婚于安王。
他想到十九年前,那个婉约丽质、兰心蕙性的女子,如果她还在,定舍不得烨儿孤单多年吧。
“传朕口谕,各家大臣三日内,将适龄女子画册一并送上来,朕要亲自为烨儿挑选正妃。”
下朝后,家有适龄少女的大臣都在匆匆往家赶,他们要找最好的画师,给自家女儿画相。
皇帝对自己慈爱之心很是满意,回御书房路上,活成人精的福公公小心翼翼地伺候在侧。
“皇上,老奴想多一句嘴。”
正熹帝心情正好,坐在御撵上,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意思是准了。
“老奴觉得,那么多佳丽,定是争奇斗艳,各个娇美,皇上定能给七殿下选个最好的。只是这各花入个眼,皇上钦定,不如选几个中意的,让七殿下自己挑正妃人选,如此,更显皇上您慈爱之心。”
皇上听了,当即坐正了身子,冷冷地横了福公公一眼。
福公公吓得,当下跪倒在地,“老奴多嘴。”
正熹帝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烨儿大了,在边境苦寒了多年,是该有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如果朕赐的女子不得他心,也只是貌合神离。”
如同他与皇后,这么些年,他也想对皇后多加关爱一些,可是,皇后再温婉、大度,他始终不满意,以至于最该立嫡长子为太子一事,也被他压下这么多年。
福公公听了,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这一跪,他可得好好在七殿下那里将人情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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