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啸听了这话,回头巡梭众人,“诸位还稳坐泰山,这辈子的贤名清名就不要了吗?”
在宇文啸方才那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其实就有人坐不住了。
此番很多人入京为褚桓贺寿,但出了案子之后,有一部分人没来,可还有一部分人坚持来了,但今日这正厅里的每一句话,必定是会传出去的,名士学者皆是爱惜羽毛之人,自然不愿意担起污名,陆续有人便要起身告辞!
褚桓面容铁青,冷冷地盯着宇文啸,那张涂了脂粉的脸,越发显得狰狞。
“小五,你回来,别惹父亲生气!”褚擎怒声道。
肃亲王吼了一声,“你凶什么?他早已经是肃王府的人了,和你们褚家无关,你们没资格留他。”
褚桓盯着褚小五,“你是真要与褚家决裂吗?”
褚小五的脸上,缓缓地有了冷峻之色,脑子里不断地想起这十余年的日子,纵然心头大痛,语气却还能不徐不疾,“褚尚书令,我没有与褚家决裂,我只与您脱离父子的关系!”
此言出,满场震惊。
只听过父亲把儿子逐出家门,与儿子决裂,却不曾听听过儿子与父亲断绝关系,这是大不孝啊,那他何必回来磕头呢?
就连宇文啸,都微微地怔了一下。
褚桓狰狞,“你再说一次!”
褚小五背手而立,铿锵有力地道:“我褚家自从太公爷开始,就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战事到北唐平定,开辟之治,我褚家先祖为北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到我伯父褚太傅,辅助献帝爷数十年,后为太子之师,您后来会得万民敬仰,是我褚家先祖立下的功劳根基,我褚家虽没祖训明示下来,但祖宗德行皆可为后人作明镜之用,我秉承太公爷训示,忠心北唐,忠心宇文家,并未背弃褚家的祖训,因此,不该是我脱离褚家,而是尚书令您。”
他没有不孝,他孝敬祖宗,是大孝。不孝的是他褚桓,他褚桓今日所作所为,和昔日的褚家家训有悖,因此,该是他褚桓自立门户。
褚小五这番话一说,宇文啸心头微酸,小五比他所想的更有心思,更有大局观,褚家没人护过他半分,但他要维护祖宗的名声。
而他若能保住祖宗名声,甚至可使得褚家其他人不受褚桓倒台的牵连,那么褚家其他房的人,便可成为他的根基,褚家这个大家族,日后便为他所用。
这番心思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得不让宇文啸赞许。
褚桓狂怒至极,他要么也掀桌子,叫在场的人看到他狰狞面目和即将败露的霸权。要么是忍下这一份屈辱,承认褚小五是褚家的人而不是他褚桓的儿子。
宇文啸和褚小五脸上都有笃定和底气,褚桓不会掀桌子翻脸,因为,他还需要这些人,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案子的事已经让他名声大损,他不能再冒险。
而方才那一番话,是褚小五掀桌子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