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侯此番判了七年,侯爵之位却并未收回,民间百姓觉得判得太重了,但是袁家的人却知道,袁侯是真真的死里逃生啊。
一大家子进去看袁侯的时候,饮泣声阵阵,都是十分的庆幸,唯独老太君冷冷地说了一句,“若不是啸儿,你这颗脑袋早落地了,昔日说他认贼作母,十余年放着祖孙情分不理不睬,倒也罢了,还刻意刁难肆意谩骂,今日却得受他大恩才能活命,你说讽刺不讽刺?”
袁侯羞愧得抬不起头,袁家其他人包括袁肇在内,都是羞得脸红火赤。
老太君继续毒舌地骂道:“袁家是大家族嘛,看不起人,可真有本事也就罢,偏生心高气傲,自以为是,如今兵部尚书失守,幸得啸儿运筹帷幄,暗中相助肃亲王入主兵部,这才为北唐守着最重要的一环,否则一旦兵部落入褚家之手,你真是千古罪人,万死难辞其咎!”
袁侯跪下,簌簌泪下,“儿子知道错了,母亲恕罪!”
“你老母恕罪有何用?你问问圣上恕不恕你的罪?”老太君冷笑一声,面容依旧是铁一般的冷硬,“做人最忌的便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今往后,袁家虽还在,名存实亡,四大家族也不过是挂了个虚名,老身往后两脚一伸,袁家就等着树倒猢狲散吧。”
袁侯面容大震,虽不甘心落得如斯下场,却也知道母亲所言属实,多少世家,不还是因为这样而没落吗?
“祖母,您就别吓唬父亲了。”袁肇上前劝说。
“吓唬?你还认为是吓唬?”老太君两眼一瞪,便是目露戾光,“真是愚昧,愚蠢,我问你,你父亲如今没了兵部尚书一职,在牢里吃着牢饭,而袁家是武将出身,国中无战事,你们这些闲散的将士,实权都没有几分的,还能折腾什么?你父亲顽固这些年,得罪了这么多人,又有谁愿意听你们的?此番求情,朝中官员主动愿意帮助他的,不超过三个人,其余全部都是啸儿夫妇去求来的,否则,你以为那求情官员一串长,都是自愿站出来帮助袁家的?到了今时今日,都还是认不清楚局势,还存着一大堆的空想妄谈,不切实际,袁家不倒,天都不长眼了。”
老太君这一番话,连消带打,把整个袁家的人都给骂进去了,袁家无一人可以抬起头来直视她。
袁侯想到自己屹立半生,到出事却连个人主动帮忙都没有,还要被自己一直瞧不起的外孙帮助才能活命,羞愧是不再说了,更多的惊骇于袁家已经到这个地步而不自知。
老太君还不依不挠,继续道:“所以你真以为当日啸儿阻止袁肇杀褚氏,是为了巴结褚氏或者褚家吗?是当日他便已经有这先见之明,袁家虽然是被称为四大家族之一,但满门除你袁奇,便是我这个不能动弹的老婆子支撑着这名声,这仇压着不会过时,但这十年来,他认为你们袁家就该发展壮大起来,可惜你们没有啊,你们越活越窄了,一个十岁多的孩子,能有这份远见这份筹谋,远胜过于你们今日,问你们羞愧不羞愧,我要是你们,都恨不得吐口水在手掌心上把自己淹死,哪里还有脸继续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