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动了人家的奶酪,难怪人家要他们不得安生,但宁可刀山火海里滚,也不可苟且装孙子,这是落蛮的座右铭。
合着,那日他和东方山主在二楼,密谋的便是这事啊。
“是,要动他!”宇文啸缓缓地宣布,看着她,“所以我让你做好点心理准备,接下来,这日子没有消停。”
落蛮深深吸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眸色坚定,反而没了原先的急躁焦虑,面容和眸子都沉静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大战在即,戒骄戒躁,此乃甄将严训,在落蛮的从军生涯里头,这句话已经深透骨髓,日常里头的小事她或许会燥火恼怒,压不住脾气,可真大敌当前,她比任何人都沉静。
宇文啸看到这熟悉的眼神,心里头便定了下来,“那明日带极儿入宫去,拿账本之余,去给老祖宗请安吧。”
他慢慢地站起来,转身遮住眼底那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而不得不去啃老的窘迫,“让极儿跟老祖宗哭诉一下,说咱摘星楼揭不开锅,老祖宗若赏赐下来,便先拿给费夫人给她儿子买药。”
落蛮叹气,“我实在是没银子了,你那边可还有?楼里总要开销。”
宇文啸掏了好一会儿,才拿出了几两银子,“就这么多了。”
“能维持几日。”落蛮叹气,看来,真的要快些找出路,不然真的会饿死在北唐皇家里头。
翌日一早,她就带着极儿入宫去,先直奔东宫拿账册,东宫如今主事的还是少詹事费大人,如今无事务处理,东宫内务也没有多少要他的,所以每日都是挂着闲职闲逛。
落蛮见着他的时候,他也不好意思,自知找人催债又失为臣之道,因而总是躲闪落蛮的眼光。
账册取出,落蛮却看到备注在上头的欠款,费大人确实只借给了太子一千两银子。
落蛮便直接问了,“既然是欠下一千两,这账你也有份做,可见你是认可的,为什么你夫人登门催债的时候却说太子殿下欠你们一万七千两?”
费大人叹气,“世子妃容禀,确实下官借给太子殿下的是一千两银子,可下官的夫人却糊涂了,竟从裕王妃的手中买了太子的债,合计一万六千五百两,臣去掉了五百两,取了个整数。”
“裕王妃?”落蛮循着目录往下看,果然看到裕王妃借给太子妃一万六千五百两,且还打了欠条的,这笔钱是太子妃亲手问裕王妃借的,这里有备注下来。
费大人一脸愧疚地道:“下官的夫人是裕王妃的表妹,裕王妃不好问太子追债,便把这笔账转让给了下官的夫人,如今已经把银子给了裕王妃,因那会儿家中不缺银子,想着让太子拖三年五载的也不碍事,谁知道犬子竟出了事,亟需银子,这也是无奈得很。”
落蛮听明白了,看着费大人那假惺惺的惭愧,这事哪里有这么简单?东宫的事情,少詹事是最清楚的,太子肯定是还不起银子,这个时候顶债是假,协助裕王妃为难她是真的。
裕王妃与肃王妃是姐妹,都是褚家的女儿,所以归根结底,这事还是褚家给她下绊子。
若不还账,则是太子失信无义,便是瘫痪在床,这罪名还是能扣个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