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时歆也投去了目光,泪水在她眼眶打着转,却似乎是忘了掉下来一般。
“妈妈,你醒醒,你醒醒啊,哥他好了,他好了!”
良久,陆时歆才回过神来,她欣喜地去推陆母,想要将她喊醒,可她喊了半天,陆母却丝毫没有反应。
“奉劝各位,别高兴得太早。”
谢晚凝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几人激动的心。
旋即,她侧首,对福伯直接吩咐道,“去找些人手,把他们都带到太阳底下暴晒,去去阴气。”
“好,我这就去。”这一次,福伯没有犹豫,立即照谢晚凝说的去做。
见福伯退下了,谢晚凝看了一眼陆父怀中的陆母裴静娴,然后对陆父道,“她与陆宴辞接触最多,沾染了不少的死气,如今死气已然入体,我现在身体虚弱,暂时还救不了她。但你们可以先准备好符纸和朱砂,我画符时需要用。”
“画符?”陆伯商满脸困惑。
谢晚凝只点了点头,实在是没有力气给他解释太多。
她双腿开始发软,整个人身形摇晃。
陆时歆连忙擦了眼角的泪,起身拉住谢晚凝道,“谢晚凝,你能救我哥,现在为什么不能救我妈妈?谢晚凝,你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只要你肯救我妈妈,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的。就算你要我跪下来求你,我也可以。”
谢晚凝轻轻扫了她一眼,“放开,”
她如今本就体弱,还动用了血符,虽然薅了陆晏辞不少紫气,可也让她伤了元神。
只是她还有事情尚未交代完,只能硬撑着。
她没时间跟陆时歆浪费口舌,随即对陆父道,“这医院阴气过重,全因楼下那尊佛像……”
可话音未落,谢晚凝便双眼一闭,“咚”的一声,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而她的手,还紧紧地握着陆宴辞的。
房间中,那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死气在半空中盘旋,却不敢再靠近陆宴辞。
“喂!谢晚凝,你别装死啊。”
陆时歆着急上前,想要将谢晚凝摇醒。
“歆歆!”
陆父沉声喝止陆时歆的动作,“她太虚弱了,让她好好休息。”
在目睹了谢晚凝方才那一顿流利的操作后,陆父不得不信,谢晚凝是有些本事的。
所以,陆宴辞究竟有没有救,就全看谢晚凝了。
听到父亲的训斥,陆时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下了脑袋。
“爸爸,对不起,我就是太担心妈妈和哥哥了,着急想找她问个清楚……”
就在这时,福伯领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进来了。
然后按照谢晚凝先前的话,把地上的那些人全部抬去院子里晒太阳。
而陆母则被陆父抱抱去了阁楼中沐浴阳光。
可是当保镖们想要分开陆宴辞与谢晚凝时,却发现二人的手因为互相握得太紧而实在分不开。
于是保镖们求救的目光纷纷投向福伯。
福伯看了一眼那十指相扣的双手,忽然觉得谢晚凝也没那么讨厌了,“让他们躺在一起。”
就这样,陆宴辞与谢晚凝被带去了楼顶的洋房里沐浴阳光。
天台上
陆伯商与福伯相对而立,福伯微微低头弯腰,很是恭敬地说着什么。
“老爷,我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出那尊佛像到底有什么问题。但总觉得,那个房间待久了后有些阴气逼人。”
“那佛像,是从哪里来的?”
“您忘了吗?那是三年前,太太在大佛寺门外跪了三天三夜向住持大师求来的。这三年来,太太每天都会跪在佛前,祈祷大少爷平安无事。”
“可是,谢晚凝却说,那佛像有问题。福伯,你说谢晚凝的话有几分可信?”
“我不知道。”福伯略微思索,又转言道,“不过,我们已经信了她一次了,再信一次,又何妨?”
听到福伯的话,陆伯商轻轻点了点头。
福伯这话,正如他心中所想。
“福伯,你说,静娴若是知道,她每日都求的那尊佛像,是差点害死她儿子的凶物,她能接受得了吗?”
听着陆伯商沉痛的话语,福伯的头不觉沉得愈发低了。
沉默片刻,他道,“老爷。这三年来,太太每日都跪在那佛像前虔心祈祷大少爷能够脱离痛苦平安无事。前几天,大少爷突然醒来,太太还认为是佛祖显灵了,她若是知道这佛像乃是凶像,怕是会自责不已。”
“所以,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陆伯商深深地吐了口气,旋即转身,仰头望着天上耀眼的太阳,身上的阴寒之气,似乎消散了不少。
“福伯,回想这三年,陆家的确发生了许多事情。先是阿宴突然得了这怪病,错失了选举商会会长的机会。紧接着,我们陆家先后失去了与东南亚、南亚以及阿拉伯的合作机会。再后来,我身体越来越差,退出了集团主席位,你说这一切的背后……”
沉吟片刻,陆伯商回头深深地望着福伯,他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里,含着几分犀利的寒芒,“福伯,你说,这事,会不会是老二裴晋山一手策划的?”
“这……”福伯垂眸,脸色逐渐凝重,“老爷,这事我不敢轻易下定论。但陆家失势,裴家大少爷入选商会会长,东南亚和南亚的合作也接连被裴家收入囊中,而与阿拉伯的合作机会也让给了顾家,目前看来,裴家是最大利益既得者。”
闻言,陆伯商点了点头,他眸光微凝,眼底的寒意更甚,“若真是裴家,那裴晋山的心思,可就太歹毒了,不仅想要我陆家的势力,还想要我整个陆家人不得好死啊……”
……
谢家
这两天,林挽音都被噩梦缠绕,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陆宴辞将她丢进暗黑场所时的经历。
在里面,她过了一整天暗无天日的日子。
被羞辱,被打骂,更甚至被人脱光衣服仅供欣赏玩乐。
虽然哥哥顾夜霆赶到的及时,但是她全身上下不该看的不该摸的,都被人看完了摸完了呀。
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她在里面待了一天清白还在。
也就是因为这事,裴家大少才会看不上她的……
而这一切,都怪谢晚凝!
若不是因为谢晚凝,陆宴辞就不会把她丢进去。
可是她好歹是谢家的千金,陆宴辞他怎么可以丝毫不顾及谢家,对她那么狠呢?
她不过就是在裴家宴会上,将谢晚凝推入了泳池,还诬陷她打碎了裴老爷子的寿辰礼物而已啊,他至于把她丢进暗黑场所,毁了她的名声,害她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吗?
那谢晚凝本来就是个假千金,她凭什么还姓谢啊?
要知道,只有姓谢,才配继承谢家的大额财产。可谢晚凝不但抢了她的姓,还抢了原本她和陆家的婚事,这让她怎么不恨?
明明她才是真正的谢家大小姐,他陆宴辞凭什么看不上她,偏偏喜欢那个冒牌货谢晚凝?
想到自己在暗黑场所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她便恨得牙痒痒,可是她不敢对陆宴辞发泄,所以只能够对谢晚凝发泄。
于是,她设计让谢晚凝被赶出谢家,并且让谢晚凝嫁给了傅凌洲,为的就是让她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陆宴辞竟然会醒过来。并且,他还看到了谢晚凝的尸体……
他要是知道谢晚凝所遭受的那一切,都是她害的……
想到这里,林挽音吓得整个人都抖如筛糠,即使是裹着蚕丝被,她都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像是躺在冷冻冰库里一样。
这时,林挽音的母亲,谢韵锦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慢慢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