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谢晚凝缓缓闭眼,迅速将所有的记忆过了一遍。
谢晚凝,南城谢氏的谢家大小姐。
众所周知,谢家家业传女不传男。而谢晚凝作为谢家这一脉唯一的掌上明珠,自小便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然而,她这风光霁月般的生活,却永远地停留在了她十八岁那年。
五年前,谢老夫人病逝。
没多久,谢家曾经的保姆带着一个女孩儿找上了门,说其实她的女儿林挽音才是真正的谢家大小姐。
亲子鉴定过后,发现那孩子的的确确就是谢氏夫妇二人的孩子。
为了家业继承权,昔日疼她爱她的父母,用一份亲鉴定,将她告上了法庭,逼她放弃一切。
真假千金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一夜之间,原身沦为了整个南城的笑柄。
然而,原身的前未婚夫,陆家长子陆晏辞却当众立誓——无论她是不是谢家千金,他此生都只会娶她一人。
谢家忌惮陆家,又想借陆家的势力,因此收认原身做义女,将她留在了谢家。
但好景不长,三年前,陆晏辞突然卧床不起,原身失去了唯一的庇护。
后来在裴氏晚宴上,林挽音打碎了裴老爷子的寿辰礼物。
谢父为了保住亲生女儿,竟然当众指认是谢晚凝打碎的,并逼她当众下跪,向裴老道歉。
原身被千夫所指,却无一人信她。
事后,她被赶出了谢家,还要赔偿裴老的寿辰礼物。
她流落街头,傅凌洲却对她不离不弃。不但如此,傅凌洲还提出要娶原身,帮她一起偿还债务。
原身深受感动,却不知,这傅凌洲和林挽音在乡下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他的出现,只是为了帮林挽音好将原身拉入地狱!
想起原身惨死的画面,谢晚凝沉静的眼底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她望着空中那团被恨意纠缠的轻雾,道,“放心吧,既然借用了你的身子,那你的仇,我定然会替你了了。那些害死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话落,那团轻雾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耶?你就醒了?”
福伯见她醒来,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是止不住的惊奇
“这是哪里。”
谢晚凝缓了缓的神色,收起周身寒气,朝福伯问道。
“哼。这里是陆家别墅区的私人医院!”
想起昨天陆宴辞淡漠得无一丝波澜的眼神,福伯觉得他是被谢晚凝伤得太深了才会这样的。
所以眼前这个女人,无论多惨都不值得同情。
福伯冷着脸,没给谢晚凝好脸色,“医生说,你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就算醒来,也可能会变成傻子。”
接着他仔细打量了谢晚凝一眼,别过脸道,“没想到,你竟然没傻!”
他说这话时,语气是毫不掩藏的不满。
仿佛巴不得她变傻了才解气一样。
谢晚凝:“……”
这小老头!
性子倒和她那为老不尊的师尊有几分相似。
于是谢晚凝不由得仔细地打量起福伯来。
看着不过才半百的年纪,可脸上却已经是皱纹沟壑纵横,头发花白,看起来像是个八旬老人。
忽然,谢晚凝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
只见福伯的额间竟然隐隐有一团黑雾在跳动,那是——
死气!
“你,你盯着我做什么?”福伯被她盯着心里发毛,不由地后退了一步,眼神警惕地盯着谢晚凝。
谢晚凝望着福伯,沉声道:“你死气入体,要死了。”
“……啥?”
福伯眨了眨眼,反应了两秒后,瞬间气得火冒三丈,“死丫头,你咒我?你才要死了,你全家都要死了!”
看着福伯浑浊的双目中跳跃着火苗,谢晚凝声色淡然道,“你印堂发黑,人中泛青,已是将死之相,又何须我咒你。”
“你…!你信口胡说。”
但见谢晚凝气定神闲的模样,福伯心里开始打起鼓来,不知道为何他总觉的谢晚凝不像是在说谎。
但转念一想,谢晚凝根本就不会什么玄术,所以她一定是信口胡说。
“老头我身体好得很,怎么就要死了!”
福伯忽然一个激灵,猛然从谢晚凝的话中回过神。
他哆嗦着嘴皮,心有余悸的眼神中跳跃着两簇火焰,“什么死气,我看是沾了你的晦气还差不多!”
“你若坚持不信,便罢了。”
谢晚凝淡淡地看了福伯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
若不是看他有几分神似师尊,她可不会说这些。
但既然他不信,那便罢了。
“我信。”
谁知忽然有一道声音自门外响起。
下一秒,有人推门而入。
谢晚凝缓缓侧头,淡然的目光在看见来人的一瞬间,变得冰冷。
是他——
原身的前未婚夫。
也是昨晚掐她脖子,戏耍她的那个男人!
“这……?”
眼前的一幕,让谢晚凝眼眸倏地一缩,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在这看似平静的医院之内,竟然暗藏玄机。
只见一道道幽暗的死气,如同夜色中潜行的魅影,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汇聚,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
最终,这些死气全部被陆宴辞周身缠绕的浓烈煞气给吸收了!
死气滋养着煞气,使之愈发狰狞。
布置这一切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手段,以死气为饵,喂养煞气,当真是狠毒。
他体内的紫气和煞气都快杀疯了,眼看紫气势弱,陆宴辞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白了起来。
这可不行,他还不能死。
她还需要借助陆宴辞的紫气,早点恢复术法呢。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陆宴辞脚步微顿,不明所以地看着谢晚凝。
“大少爷,她刚刚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说我体内有什么死气还说什么我要死了。”
福伯找到靠山了一般站到陆晏辞的身后,然后恨恨地瞪向谢晚凝,道,“大少爷,我看她就是被石头砸坏脑袋了,无论她说什么,您可千万都别信!”
谢晚凝:“……”
陆宴辞听着福伯的话,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谢晚凝。
见谢晚凝躺在病床上,面色从容淡定,只是她那双眼睛无论何时都像一把利剑,迸射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光。
“你看出了什么?”
陆宴辞脚步虚浮,走近一步,朝谢晚凝问道。
不知为何,他每次踏进这医院,都觉得浑身刺骨的疼。他现在只是勉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谢晚凝观察着陆宴辞的脸色,见他脸色愈发惨白,额间的那团黑雾在死气的滋养下,愈来愈浓郁,也越来越强大。
待他身上的紫气被彻底吞噬,那他必死无疑。
谢晚凝抬眸,对上陆晏辞审视的目光,缓缓道,:“看出这医院有问题,若是不想死得快,劝你们都离这医院远一点。”
闻言,陆宴辞看着谢晚凝的目光,不觉深沉了几分。
看来这女人,的确有点本事。
感受着身上刺骨的寒意,陆晏辞也察觉到这医院有问题。所以自他醒后,坚决不肯住医院,而是住回了别墅里。
只是他不知道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可还未等他问,便听到身后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医院是我爸爸亲自督造的,能有什么问题?”
下一秒,房门被人自外面一把推开。进来的正是陆宴辞的妹妹——陆时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