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绝上完药走到窗户前,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不正是慕容雪的心腹乐平么?
从前他想要接近慕容雪的时候,没少和对方打交道。
只见他在罗梦芸的丫鬟带领下,往自己的院子这边走。
这时候松墨听到动静,也来到窗前:“少爷,那不是慕容将军的属下乐副将?”
“副将?”
连他也成了副将,而自己呢?
陈行绝倒是觉得好笑至极。七年过去,乐平成了慕容雪最得力的副将,可是他来这里做什么?
还没回过神,只见乐平对他躬身拱手行礼,远远的就和那丫鬟说了句什么,就转身走了,似乎要避嫌似得。
陈行绝皱眉。
松墨赶紧过去接着那丫鬟:“小月,这是怎么回事?乐副将怎么进来了?”
“是慕容将军亲自送来的铁打酒,说是驱寒,对少爷的手伤有很好的效果。这还是慕容将军在异族那儿寻来的奇珍异草调制的。也仅仅得了这一瓶了。”
陈行绝自然听见了丫鬟的话。一瓶药酒?慕容雪这是做什么?
难道一瓶药酒就想抵消她曾经对自己的伤害吗?就能够抚慰他们自己心里的那一点愧疚?
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伤害了人之后,又给人一点补偿,如同训狗一样,却依然标榜对自己的爱,真是可笑啊。.哈哈哈。。
松墨抱着那个瓶药酒走过来。
“少爷,要收上吗?”
“不了,你拿去用吧,随你怎么处置。”
陈行绝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松墨吃了一鼻子灰,却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少爷遭受了这样的处境,心情不好是该的。
他想了想还是将东西拿走,等少爷心情好了再拿出来。
翌日。
陈行绝就从打坐中醒来。
距离他修炼成第一重《先天倒胎圣体经》第一层还剩六天。
他需要抓紧时间了。
即使是住在这样的院子,也比在御马监里头好上百倍千倍。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一个人舒适该是如何的模样,冬日里有上好的萤石炭,有暖和的棉被。
但是陈行绝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似乎只有疼痛才能提醒他,如今的他,只有自己与王府断了所有亲,才能重获新生!
靖南王妃重新让绣房做的衣裳是来不及了,所以一大早又让夏园捧了十几套衣裳送到自己的房间里。
陈行绝挑了一件稍微合身的才去了柏松堂。
此时老王爷正好在独自下棋,看到他来了,手里的棋子顿时啪一声掉在棋盘上。
“乖孙子。你终于舍得回来见我这个老骨头了?”
老王爷眼角有泪花,语气却沧桑无比。
陈行绝心中一恸,要说有谁能够触动他的情绪,也只有真心疼爱自己的祖父。
“不孝孙儿行绝,拜见祖父,不知道祖父如今可安好?”
“做那些虚礼节做什么?赶紧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老王爷蹒跚着去拉他起来。
陈行绝却一步一磕头:“行绝不孝,七年没在膝下尽孝,是行绝不对,还请祖父不要拦着我给您磕头。”
老王爷赶紧扶起他:“我老早就说过,那件事不是你们年轻人的错,是你们身边那些个狗奴才不够忠心!乖孙子,赶紧起来。”
陈行绝却咬着牙继续磕头:“请祖父成全行绝。”
老王爷眼睛顿时红了:“你是怕即便将来驰骋沙场,立了功绩也无法给我这老头子添寿,无法让老子自在是不是?”
陈行绝磕头更加急切:“祖父洞察孙儿心思。”
“嗟夫。”老王爷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是我靖南王府对不起你啊!是爷爷对不起你!”
“你瘦了也长高了,七年,也稳重了许多。可是祖父宁愿你还是和当初那样天真烂漫,不食人间忧愁。”
这番话,让陈行绝顿时心中委屈如同潮水汹涌,急忙握住祖父双手:“祖父~!”
在场的丫鬟小厮个个都不得不抹眼泪。
行绝少爷太苦了。
这府里,他回来一天,也就对着老王爷才是真心喊出祖父,真心行礼。
自从真少爷罗风回到了王府的时候,大家人都关心罗风,想要弥补罗风他们,怜惜罗风以前受的苦,都小心翼翼,不想让罗风觉得容不入这个王府,甚至说所有人都会听罗风的会爱他敬他护他。
只有老王爷看到了一脸拘束的陈行绝,然后叮嘱他自己永远是他的祖父让他不要有心理危机,就在陈行绝去了御马监之后,有一回他听说祖父为了他能够从御马监出来亲自去求了太子殿下,没想到太子殿下不但羞辱他,甚至还将他斥责一通,打了一板子才将人送回王府,那些宫人们一个个都嘲笑王府的人,以为他们真的能够凌驾在陛下之上。
那时候陈行绝就发了疯一样,狠狠地将说这些话的人一个个都揍了一顿,也就是唯有那一场,他也差点死在御马监,可是他心中却是高兴的,只要能够维护的祖父,谁都不能羞辱祖父,他就也没白挨一顿打!
从那以后,所有下人都不敢当着他的面议论老王爷的事情。
至少要说,也是背地里偷偷说!
“回来的好回来的好啊,以后我就在王府里好好的,有我活着一天就谁也不能欺负到你头上去。”
虽然都是关心,陈行绝就是知道不一样。
祖父的关心,他很感动,冰封的心似乎也会跳动了。
可是换做其他人的关心,他就觉得是那么的虚伪。
“那既然是这样,祖父可要遵医嘱,不可贪吃肥白之肉,好好养生,这样才能护着行绝长长久久。”
“哎哟,这爷孙俩就是亲,我说什么来着,你们瞧瞧,行绝还是挂念着老爷子呢!”
王妃这时候带着下人过来了。
随后不顾陈行绝的面色,直接道:“老爷子,既然行绝都回来了,不如就让风儿和慕容将军的婚事提上日程了哈?”
陈行绝眼观鼻鼻观心,也当成没有听见这些话。
这王妃说的真的好笑。
他们七年不成婚,自己一回来就成婚,怎么的?他去了御马监,这两人也得等自己出狱才好意思完婚不成?
祖父却皱眉瞪了王妃一眼:“等我先问过行绝!”
“行绝啊,你是作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