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副无赖模样直皱眉,和侄子说:“赶紧把人打发走。”
侄子瞄了我一眼,凑到二柱身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
就见宋二柱重重拿拐杖砸了一下地,眉毛一竖:
“俺可不信你!当初是你说吃完饭聊聊天,晚上就能一个被窝,可人家直接就走嘞!”
“今天要嘛人跟俺回家过年,要嘛把十万块彩礼钱退了!”
宋二柱身后一众亲戚也跟着叫嚣。
“就是嘛,哪有收钱不交人的!今个没说法,我们这一大帮子不走了!”
这话听得我直窝火,说得我像个物件一样,就值十万块钱。
侄子说把我卖了就卖了?!
什么玩意?!
我狠狠瞪侄子一眼,气血直冲脑门,冷冰冰说道:“赶紧把钱退了。”
侄子面露难色,瞅瞅我,“小姑,钱我都花了,兜里没钱啊!”
宋二柱一听彩礼没了,顿时就急了,拎着残腿就要拉扯我,嘴里嚷嚷着:“那今个人得跟俺走!”
我厌恶地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问侄子:
“十万块钱你们都没有?”
侄子摇摇头,我被气笑了,手指向侄子。
“他拿的彩礼,你们把他带家去吧,这事和我无关!”
宋二柱当然不干:“俺要他干啥?他又不能生娃娃!”
一群人干脆耍起无赖,坐在沙发地板上,吃吃喝喝。
在旁边吧唧烟的大哥开口说话了,“你们先走吧,我妹子刚回来,让她先在家过个年。”
“等过完年,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简单办个席,也算体面。”
我木楞地转头看向大哥,一瞬间都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这还是那个时不时打视频关心我过得好不好的大哥吗?
“大哥,你在说什么呢?!”
“梦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回来后也不打算走了,一直和侄子住一块也不是个事。”
“二柱人挺好的,肯拿出十万块彩礼也是有诚意了。长兄如父,这个主我就替你做了。”
我在职场打拼这么多年,多少弦外之音我一听就透。
可刚刚这番话,我怎么就糊涂地听不懂了呢?
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哥你在和我开玩笑嘛?”
“梦舟啊,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你这样一直自己一个人,我到了地下和爸妈都没法交代,你也体谅体谅哥哥的苦心。”
其他人跟着附和:
“就是嘛,女人呐,哪有不嫁人的。四十多岁了,有二柱要你,还愿意掏出十万块彩礼,就烧高香吧!”
“真是不懂惜福!”
侄子仗着大哥撑腰,嬉皮笑脸:“小姑啊,要我说,你还得感谢我呢,不然你啥时候能嫁出去啊!”
我心里就像漏了个窟窿,往里面呼呼灌最凛冽的寒风,让人都止不住发颤。
这还是我心心念念的家人吗?
我什么都想着他们,念着他们。
这些年按月给他们打钱,可现在就要把我吃干抹净吗?
宋二柱听了我大哥的话却嘴一咧:
“那不行,今天说啥都把人带走,睡一觉再把人给你们送回来,等年后办席。”
“不然怕人跑嘞!”
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
“妹子,你就跟着去吧,不然他们赖着不走了,家里还有两个娃娃,这年可咋过!”
我目光下移,望着这双手,曾经揍遍欺负过我的男同学。
瞬间泪眼模糊。
在外面吃再多的苦,我都可以咬牙撑过去,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痛彻心扉。
“是这家人报的警吗?”
我转身,硬咽下眼泪:“是我。”
在民警的斡旋下,这帮人不甘不愿地走了,宋二柱走时望我眼神色眯眯的,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