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巧玲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孙明辉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穷小子,一辆破自行车就想娶我闺女?做什么白日梦呢!”
孙明辉站在院子里,握紧拳头,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他的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又落在钱巧玲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钱大娘,我是真心想娶紫菱的。”孙明辉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
“真心?呸!”钱巧玲啐了一口,“我家紫菱可是青山大队的播音员,每月二十八块工资,还有米票布票。你拿什么娶她?”
孙明辉沉默不语,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想起前世为这门亲事付出的惨痛代价:大姐喝农药自尽,二姐流产落下病根,妹妹被倒塌的土墙砸死……一幕幕悲惨往事在脑海中闪过,让他心如刀绞。
“四宝一鸣二十四只手,你拿得出来吗?”钱巧玲得意洋洋地说,“要是拿不出来,就趁早滚蛋!”
孙明辉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他看着钱巧玲,缓缓开口:“钱大娘,您说得对。我确实配不上紫菱。”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村民们面面相觑,没想到孙明辉会说出这种话。
钱巧玲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哼,总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孙明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今天来,是想退亲的。”
此话一出,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人惊讶,有人不屑。
“退亲?这小子疯了吧?”
“放着好好的播音员不要,脑子进水了?”
钱巧玲瞪大了眼睛,一时语塞。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小伙子,今天竟然这么硬气。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钱巧玲怒视着孙明辉。
孙明辉直视钱巧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要退亲。”
钱巧玲回过神来,冷笑一声:“呵,你以为你说退就能退?没那么容易!”
孙明辉眉头一皱,心中暗暗盘算。他知道钱巧玲不会轻易放手,毕竟自己是她敲诈的最好目标。
“钱大娘,您说得对,是我不识抬举。”孙明辉低下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钱巧玲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哼,你以为这么简单?退亲可是要赔违约金的!”
“违约金?”孙明辉抬起头,“要多少?”
钱巧玲伸出五个手指,得意洋洋地说:“五百块!一分不能少!”
周围的村民倒吸一口冷气。五百块可不是小数目,够一家人吃一年了。
孙明辉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钱巧玲以为他被吓住了,更加得意。
“怎么?舍不得?那就乖乖娶我闺女!”钱巧玲嘲讽道。
谁知孙明辉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五百就五百!我这就回去拿钱,您等着!”
说完,他推着自行车就要走。钱巧玲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站住!你给我站住!”等她回过神来,孙明辉已经走远了。
孙明辉推着自行车,大步流星地走在村道上。他的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重活一世,他终于有机会改变那个噩梦般的未来。虽然要赔五百块违约金,但比起前世付出的代价,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辉!明辉你等等!”
孙明辉回头一看,只见杨紫菱气喘吁吁地跑来。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停下脚步等她过来。
杨紫菱跑到跟前,上气不接下气:“明辉,你...你怎么能说退亲呢?”
孙明辉看着她,心中没有丝毫波动。他淡淡地说道:“紫菱,我们不合适。”
杨紫菱一愣,随即急道:“怎么会不合适?我们不是很好吗?”
孙明辉摇摇头,语气坚定:“不,我们根本就不了解对方。”
他直视着杨紫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之间,只有虚假的好感。”
杨紫菱被他的眼神震住了。她从未见过孙明辉这样的表情。那双眼睛里,仿佛蕴含着看透世事的沧桑。
“明辉,你...”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孙明辉打断。
“紫菱,你要好好想想,”孙明辉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你真的了解我吗?你真的爱我吗?”
杨紫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孙明辉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心中一沉。他想起前世杨紫菱过门不到七八个月就生了,却骗自己只是早产罢了。那时候他还傻乎乎地到处弄老母鸡和红糖给杨紫菱补身体。后来随着孩子长大,长相越来越与自己没有点像的地方,而且邻居们还三五不时的调侃他,是不是喜当后爹。
现在想来,自己上辈子就是个小丑,被人戴了绿帽子却还傻乎乎地不知道。
孙明辉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紫菱,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就说吧。”
杨紫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孙明辉看着她的反应,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他轻轻叹了口气:“紫菱,我不想追究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
杨紫菱咬着嘴唇,眼中含着泪水:“明辉,你不能这样...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孙明辉摇摇头:“喜欢不是理由。婚姻需要的是信任和坦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紫菱,你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就把自己的一生都赌上。”
杨紫菱低下头,眼泪无声地滑落。孙明辉看着她,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好好想想吧,别急着做决定。”孙明辉说完,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前走。
杨紫菱站在原地,看着孙明辉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复杂。
杨紫菱踉跄着冲进院子,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一把推开门,闯进厨房。
“娘!您怎么能......”她的声音哽咽,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杨母正在灶台前忙活,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