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珩垂眸声音很轻:
“锦书,先不用急着拒绝我,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吧?”
“什么赌?”宋锦书皱眉。
“如果我能在今晚之前找到你,”他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宋锦书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试试看啊。”他唇角微扬,“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那你要是输了呢?”
“要是我输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宋锦书盯着他看了很久,似乎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最后她点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
就在顾瑾珩转身的时候,她忽然问:“你好像很笃定你一定会赢?”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顾瑾珩转身离开时,手心里全是汗。
冷风吹散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也吹散了他强装出来的勇气。
这座城市这么大,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决意要离开的人,究竟要多少运气?
九点的公交车缓缓驶离。
他望着窗外飞逝的霓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
她会去哪里?
酒店?
咖啡厅?
还是......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他按下了停车铃。
咖啡馆里还亮着灯。
他推开门,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她常坐的位置。
那里空着,只剩下一杯没喝完的美式。
服务员走过来收杯子,他叫住了对方。
“这杯咖啡,是什么时候的?”
“刚才那位女士的,说是不会再来了。”
他的心猛地一沉。
抬头看表,11:40。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
最后的机会。
他奔跑在空旷的街道上,皮鞋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他却顾不上这些。
拐过街角时,一段优美的旋律从琴行飘来,是那首夜曲,却比从前多了几分决绝。
他站在斑马线前,看着秒数一点点跳动,他心急如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还好,天公作美。
指针指向11:59时,顾瑾珩推开了琴房的门。
门开时,琴声戛然而止。
钢琴前的人抬头,四目相对时,顾瑾珩一瞬间就崩溃了。
因为弹琴的人,并不是宋锦书。
来人见到他,一言不发,放下琴盖,拿起角落里的伞,离开了。
顾瑾珩站在空无一人的琴房里,那架钢琴静静地立在月光下,琴盖上,还有一个孤零零的手机。
他在那个手机上安装了定位软件,所以,他之前,那样势在必得。
但现在,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底。
“宋锦书,”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哽咽,“原来,你真的可以这么狠心。”
窗外的雨声渐渐模糊,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缓缓靠在钢琴上,任由思绪飘向那些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声音哽咽,“我真的很傻,明知道你就要离开,却还抱着那么一点希望。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就能找到你。
可是......”
泪水终于决堤:“可是你连当面道别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琴房里只剩下他压抑的啜泣。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
“宋锦书,”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我猜错了,你的目的地从来不是伦敦......”
窗外的雨停了,安静的琴房里,放大了他声音里的破碎。
“我怎么忘了,你从不喜欢阴雨季节,可伦敦,从来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