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了。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个数字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异常漫长。
顾瑾珩盯着手机屏幕,那个熟悉的号码依然是关机状态。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拨打,每一次都是同样的提示音,冰冷得让人绝望。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如同他内心渐渐加深的恐慌。
那种无力感一点点漫上来,就像潮水淹没海岸。
桌上的威士忌早已见底,江若绮发来的十几条消息全都未读。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又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开始解释。
直到她出现在面前。
那张熟悉的面孔,曾经让他心跳加速的存在,此刻却让他感到异常平静。
“多久没休息了?”她看着他眼下的胡茬。
声音里的关切那样熟悉,却再也激不起他内心的波澜。
顾瑾珩抬起头,看着这张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恍惚间,所有的情绪突然平静下来。
原来真的放下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就像拔出心头的刺,那些伤口早就结痂,剩下的,只是一个难看的疤。
“你知道锦书去哪了吗?”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徘徊了太久,久到他几乎难以开口。
“宋姐姐?”江若绮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我一直在找她。”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那些日日夜夜的思念,那些无处安放的愧疚,都凝结在这简单的一句话里。
酒杯轻轻碰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江若绮的手顿了一下:“因为股权的事?”
“因为我。”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太多难以言说的心事。
他望着杯中的冰块缓缓融化,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我们结婚三年了。”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这份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像一记重锤击中心脏。
江若绮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久久说不出话。
她想起那天偶遇,宋锦书看她的眼神。
原来那不是错觉,那锐利的目光里藏着太多她从未看懂的信息。
“为什么......”
“因为我太懦弱。”他打断她,“不敢面对,不敢承认,不敢......”后面的话消失在一声叹息里。
那些年,他把自己关在高墙里,以为这样就能逃避所有的感情。
他抿了一口酒,可失去了冰块的调和,酒精变得辛辣。
宋锦书就像酒里的冰块,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
任由他的心,被烈酒灼烧出一个洞,再也无法弥合。
“那天,”江若绮突然开口,“她问我喜不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把刀,将顾瑾珩最后的防线彻底击溃。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心脏被狠狠揪住。
“我说不知道。她就笑了,说没关系,反正已经......”那个未完的句子像一团迷雾,笼罩着所有的可能。
已经怎样?
已经错过?
已经结束?
还是已经放手?
“我以为我藏得很好。”他低声说,声音里满是苦涩。
眼泪无声地滑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那些自以为完美的伪装,在真正懂得爱的人面前,原来如此苍白。
江若绮沉默着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停了一下:
“有些人,不是消失了,而是你从来没有真正看见过。”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将顾瑾珩最后的自欺欺人击得粉碎。
门轻轻关上,顾瑾珩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点点吞噬整座城市。
所有的后悔和懊恨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终于明白,伤害一个人最深的方式,不是恨,而是视而不见的爱。
那些年,他把最真诚的爱藏在最深的角落,却让最珍贵的人承受了最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