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85后,来自农村。她靠着一家人的托举,离开农村,到大城市西安读书,毕业后就留在了西安,在西安打拼、结婚、生子。
在旁人的眼里,她有一个很爱她的老公,和一双可爱的儿女。在西安这座新一线城市高新区边缘上,也就是所谓的“高薪区”,拥有了写有她一个人名字,标注着120平米的房产证。
拥有一辆20多万,写有她名字的SUV代步车。还有一张绑着房贷和车贷的卡,过上了“骄傲”地供贷生活。
这对于走出穷山僻壤到大城市打拼的她来说,已经活成了草根逆袭的励志范本。
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就是有了家。家就是根。再有一辆车,那就是锦上添花。
在我们的传统观念里:漂泊的意义就是为了稳定,过上更好的生活。
陈述算是在城里扎下了根,并在西安学历落户的政策下,成功落户西安,成为了“地道”的城里人,还不是小县城,是一线城市,大城市。
什么叫大城市,就是回老家时的抬头挺胸,在老乡朋友面前的高谈阔论,在穷亲戚面前的自视优越,在那些半途辍学的同学跟前的假装谦虚,实则是以退为进的自我吹捧······
虽然夫妻俩从此都要将收入汇总到一起,首先留出房贷和车贷的钱,然后将剩下的钱再进行精打细算。
除过孩子的舞蹈、美术和各种补习班的钱,剩余的钱仅够维持家里的基本开支,如果老人孩子生病,就得借用信用卡里的钱。
总是过着拆东墙补西墙的生活。
即便如此,背负房贷和车贷反而是一件无比荣光的事。这就好比你借钱去上大学一样光彩和傲骄。
奋斗多年,凑够了首付,却背不起房贷的大有人在,这也叫背得起房贷。
马上要搬新家了,陈述与老公刘攀到新房子打扫卫生。
已经入住半年之久的热心邻居,将房门大敞着,不知道是显摆家里的那套昂贵的实木家具,还是在晾甲醛。
这就好比,一个胸大的女人,偏偏爱穿低胸衣一样,给人一种招摇的感觉。
她表现出一副经验丰富和优越的姿态,建议陈述找一个保洁打扫。
陈述嘴上说着担心保洁打扫不干净,实则是想省下那笔钱。
难怪人家有优越心,在一梯四户的所有户型中,她们家的是户型最大的140多平米。
既然以后要做邻居,抱着友好相处的心态,在简单地攀谈几句后,陈述便受邀进屋参观装修。
陈述被邻居实木的装修和家具吸引了,整个屋子里充斥着贵气。邻居向她介绍着那一套十几万的实木家具,还有一百万的装修。
陈述本以为自己买个房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看完邻居家的装修和家具,以及比自家大20平米的大房子,在攀比心和虚荣心的促使下,顿时无数欲望在心中野蛮滋长。
再奋斗几年一定要买一个更大平米的房子,大别墅也敢想了,直接来个装修设计全包,装修得更豪华一点,别整得跟这次一样,为了省装修钱,连一个螺丝都要自己去买,大热的天,跑遍了西安东西南北的装修市场。
什么南大明宫的家具便宜,北大明宫的灯饰好看又便宜,建材街的窗帘便宜,宜家的家具简约。再要省钱就直接去二手市场,买一些相对比较实用一些的二手家具。
因为是首套房,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是陈述也是精心装修,东西没有用最贵的,但是都是性价比最高的,比起商家的装修,那真是好太多了。至少用个十年八年都不会出问题。
电视柜上的两瓶发财竹因长势太好,现在需要换个更大的瓶子,陈述立即在网上购了两个大水晶瓶。
屋子里各个角落用来除甲醛的大盆绿萝自从进驻到这个家,就被女主人陈述擦得一尘不染,油光发亮,又生出许多新叶。
像是这种植物果然是吸甲醛的能手,在甲醛屋里待了大半年,非但没有枯黄,反而越吸越油绿。
灰色实木复合地板,被擦得锃亮,连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那些装墙柜子上的每一个格子间都被擦完放上了除甲醛包。
阳台的龟缸里,一对乌龟趴在雨花石上,惬意地晒着太阳,龟壳绿中带金黄,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光,听老板说这是招财龟,陈述才买下了它们。龟缸里那株小发财树是陈述特意买了放进去的,在陈述的精心呵护下,叶子肉质细嫩,又发出了新芽。都说发财树没有根不好养,在陈述这里就是没有伺候到位。
打扫妥当后,陈述环顾了一眼屋子,在强光线下,全屋都闪着亮光。
打扫完卫生,陈述到干湿分离的卫生间里洗了一个澡,还不忘用花洒中换热水前的冷水将卫生间的墙壁冲洗一遍。
出浴后,陈述特意换上那件买来就直接挂到新房柜子里,还没有拆吊牌的一条性感的黑色蕾丝超短裙,满足的站在视野良好的21层。
她轻轻地拉过阳台雾霾蓝色纹饰的纱帘,望着高楼林立的窗外,阳光透过楼缝洒在阳台上,照在她的脸上,她轻闭双眼,像极了某家居广告演员,沉浸般地享受着这一刻,从纱窗透过一缕轻风,扑鼻而来,那是家的味道。
刘攀的心思早已不在屋子,看着微风下,陈述那双若隐若现的玉腿根,已经被撩拨得浑身酥软,身体不受控制地移步到妻子身后,从后面拥住了她。
一股热流从陈述的心房瞬间蔓延至全身各个神经末梢,像被一股电流击中。
不知道多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为了买房、买车大计,两个人何止996,恨不得997,一块钱掰成两半花,不知夕阳明月为何物。
那所谓的,久违的高潮,就是将疲累的身体撇到床上的那一刻,发出的一声轻哼。
曾几何时,夜深人静,突然被房东要求搬房的噩梦惊醒,久久无法再次入睡后,陈述也自我拷问:
结婚不是爱情之瓜的熟而蒂落吗?不是为了幸福双向奔赴吗?但现在的婚姻里还有爱情吗?还有幸福吗?
房子、车子、优秀健康的孩子、和睦的婆媳、一堆的鸡毛蒜皮,这些跟爱情不相关的东西,却占据了婚姻的几乎全部,并且影响着婚姻这艘船的行驶方向。婚姻的意义是什么?没有具体的定义,只能抽象地理解成,婚姻就像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加上房子、车子、优秀健康的孩子、和睦的婆媳这些佐料,这碗面才能够吃出滋味。
时常想着,想着,陈述都会用拳头按压太阳空,强迫自己终止这绕死人的哲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