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峦城和周时勋,一软一硬,一个态度平静温和,一个眼中带着冰冷锋芒,气势上压迫十足,让葛军心里直突突,原本想坐下的,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又站了起来。
葛老太也站了起来,赶紧推着葛军:还有什么瞒着的你都说了吧,不就是这个孩子,难道你还瞒着别的事情再说了,这个孩子,咱们也花了一千块钱呢,欠了一屁股的债,都是让那个算命的给骗了,你就实话实说,等找到那个算命的,说不定还能要回那一千块钱呢。
葛军都不想说这一千块的事情,虽然还欠了债,可是也是有隐情的。
偏偏老太太要拿出来说,他脸上青红一阵,十分的不好看。
葛老太突然觉得自己占理了:当初算命的说你家孩子是个哑巴,可是有福气,能给我们带来好运,还要了我们一千块钱,那可是一千块啊,我儿子东拼西凑才借来的,谁知道,竟然是骗人的,我们知道的一定配合你们,等找到死算命的,你们能不能把钱给我们要回来。
周时勋冷冷的丢给他一个眼神,瞬间吓得葛老太不敢再说话,扭头瞪着儿子,示意他赶紧说话。
没等葛军说话,刘翠霞已经抢着开口:他说要一千块,我们就给了一千块,真就一个孩子,我们还能买啥
周时勋深深看了她一眼,抬眼去看院子角落的杏树,也不说话,却让刘翠霞心里一阵阵发毛。
周峦城也随着周时勋的视线看过去,只是纳闷,一棵快病死的树有什么好看的
葛军心里发毛,想开口,被刘翠霞伸手拍了一下手腕处。
两人站得原本就近,刘翠霞的动作幅度很小,如果不注意,还真不容易让人发现。
只是他们面前的人是周时勋兄弟,周时勋就算看着杏树,眼尾余光也扫到了刘翠霞的小动作,冰冷开口:这棵杏树下面埋了什么峦城,你去喊公安过来。
周峦城心里诧异,大哥怎么能确定杏树下一定埋的有东西
盛安宁刚才只是觉得奇怪,一棵杏树可能是生病了,现在听周时勋这么说,算是解了疑惑,同时也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葛军和刘翠霞彻底慌了神,两人互看一眼,一时没有主意。
眼看着周峦城转身要出院子,刘翠霞赶紧喊着:等一下,我说,我都说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去挖出来。
周峦城收回脚步,转身过来。
刘翠霞见已经瞒不住了,咬了咬牙:算命的说我们家要是想改变运道,不仅要有那个孩子,还要在院里埋个东西,就埋在一棵茂盛的树下,这个东西吸收了树的营养,就能改变我们家的运道。
现在孩子还给你们了,这个东西你们不能拿走,它可不是我们偷来抢来的。
周峦城皱眉:这么荒谬的事情,你们也相信
刘翠霞不满意:怎么是荒谬呢我们看见那个东西在桶子里会自己动,扔点肉下去,一会儿肉都不见了。
盛安宁又惊讶了,没想到刘翠霞竟然连这个都相信,突然就能理解,后来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被骗,不是他们不聪明,而是骗子正好说到他们的心坎里。
就像现在的刘翠霞,觉得生活的不平顺都是因为运气不好,而李二庚正好说中了他们所有的不幸,接下来,就任由李二庚牵着鼻子走了。
葛老太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瞪眼看着葛军,又看看刘翠霞:埋了啥这种鬼话你们也能相信人家就是骗你们的,你们真是白长了脑子,这都看不出来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肯定是刘翠霞拿的主意,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恨不得在刘翠霞身上剜出两个窟窿,就是这么个败家玩意:又是你的主意吧你自己不下蛋,倒是会找借口,你看看葛军都让你害成什么样子了埋的什么东西还不干净挖出来,交给这个周公安。
没脑子的东西,这个家都要被你搅和散了。
又去瞪眼看着葛军:你也是个蠢货,这个家里谁做主
周时勋皱了皱眉头,冷眼看向葛老太,葛老太瞬间闭嘴不敢再说话,只是眼睛不满地剜着刘翠霞。
难怪每次提让他跟刘翠霞离婚,再找个大姑娘生孩子,他都闷不吭声,像是同意,又像是不同意。
原来都是刘翠霞这个搅家精!
既然确定树下就是埋了东西,周峦城开口:你们自己挖,还是我去找公安挖出来
本来墨墨的案子,他作为亲叔叔就该规避的,只是当时找墨墨心切,他并没有规避,而现在案子走正常调查时,已经交给其他人在负责。
所以,他和周时勋都不可能去动手挖。
葛军脸色煞白,如果公安过来,他的事情还要被弄到单位,到时候岂不是被人笑话他现在已经在单位抬不起抬头了,要是让大家知道,他为了升职,竟然搞封建迷信,他以后还怎么带徒弟
想到这里,赶紧说道:我来,我来挖。
刘翠霞一听葛军要去挖,疯了一样地扑过去,拦在葛军面前:你要挖什么你不能挖,你没看见那个算命的话都应验了那个东西埋在杏树底下,杏树都会被它吸收了养分,然后慢慢枯萎而死,而这些灵气慢慢聚集起来,我们就会有福气的,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在车间里,天天和那些机器打交道
葛军,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葛军推开刘翠霞:你是不是疯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讲这个你是不是不想好了,你觉得我们还不够丢人吗
使劲将人推到一旁,去拎着靠在墙边的铁锹,去枯萎的杏树下使劲挖着。
几铲子下去,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弥漫出来,像是放了很久的鱼腐烂恶臭了。
盛安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个味道和高度腐烂的尸体有一拼了。
又挖了几下,有个塑料编织袋露了出来,臭味也更加浓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