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勋还是心疼女儿,小嗓音喊着爸爸,哭得让人听了就心软。
主要是也没经历过小孩子哭了一哄就好,还有人精的小娃娃们,学会用哭让大人妥协。
带着盛安宁往外走的脚步放快,一心想着快去快回。
冯大昌妹妹冯娟娟住的招待所离大院不太远,盛安宁觉得周时勋还好有分寸,没把人带回家去。
到了招待所,没想到除了冯娟娟之外,还有个年轻人,个头不高满脸憨厚,看见周时勋和盛安宁赶紧站了起来。
有些局促冲盛安宁喊了一声:嫂子。
盛安宁点点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冯娟娟,眼睛红肿着,脸色憔悴,但可以看出原本也是个漂亮的姑娘。
周时勋只是扫了冯娟娟一眼,然后看着胡勇:收拾好了没有走吧。
胡勇有些为难地抓了抓头发,又看向冯娟娟:她不肯走啊。
周时勋皱眉:为什么
冯娟娟站起来看着周时勋:周大哥,我爸妈身体不好,我还是觉得应该瞒着他们,你们不用管我,我在招待所冷静几天,自己回去。
周时勋却看向胡勇;不是让你做她的思想工作
胡勇有苦难言:我也没办法,我跟她说了这次事情肯定会通知到家人,毕竟这次是冯大昌的失误,导致陆队受重伤。
所以冯大昌的不能算牺牲,也领不到任何荣誉。
盛安宁耳朵捕捉到了陆队,立马就想到了陆长风,赶紧看向周时勋,见周时勋一脸严肃,也知道现在不是问他的时候。
周时勋显然没什么耐心:通知函是要亲手送到你家人的手里。
冯娟娟却有些激动:我都说了这件事我可以以后跟我爸妈说,你们为什么非要现在说,我爸妈身体本来就不好,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是个孬兵,气得生病了,你们就舒服了
胡勇头大: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瞒住。
盛安宁也听懂了一点,就是冯大昌死了,周时勋他们要按照规定通知到家人,而冯娟娟却觉得父母年纪大了,不能接受儿子早逝的打击。
站在两边的出发点来说,好像都没错。
冯娟娟倔强地擦了一下眼泪: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就是责怪我哥牵连了陆长风,差点儿害死他,所以现在死了也是活该。
胡勇有些生气:我们什么时候说冯大昌没了是活该我们也没怪他的失误造成严重的后果,甚至周队也试图争取过评他为烈士。这件事要通知到你的家人,也是希望他们能理解为什么冯大昌最后不是烈士。
他们并没有因为冯大昌的一次失误就否定了他这个人,只是规定在那里,他们也是无奈。
所以就想着尽可能安抚老人情绪,能帮的地方也一定帮忙。
冯娟娟不吱声,她难过哥哥死了,最后却连个英雄称号都没落下,更不是烈士,简直太冤枉了。
周时勋有些烦躁,眼中划过不耐烦,看向胡勇:你这边收拾好了,我们先过去,不用管她。
这个她很明显指的是冯娟娟。
盛安宁看着周时勋对冯娟娟没耐心的样子,这种表情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见,心里突然释然,自己可真能胡思乱想。
冯娟娟无奈,只能跟着周时勋和胡勇一起回了家。
老人们知道儿子没了,自然是一番痛哭,盛安宁就跟胡勇一起安慰着两个老人,周时勋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最后临走时,盛安宁倒是看见周时勋把一沓钱放在了桌上暖壶下面。
从冯家出来,胡勇先松了一口气:真是太难受了,我也怪冯大昌,要不是他,我们不可能最后一次那么窝囊,牺牲两个,还重伤一个。
周时勋没接他的话,而是安排着工作:你去医院看着,陆长风醒了告诉我一声,我家地址你也知道。
胡勇得了命令离开。
盛安宁这才问周时勋:陆长风受伤了很严重吗住在哪儿个医院
周时勋在面对盛安宁时,脸色和语气都好很多:在总院那边,到现在昏迷不醒。我们也是因为这个才会提前回来。
盛安宁啊了一声: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会昏迷不醒,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周时勋简单说了陆长风的伤势:爆炸时,一块弹片进了脑袋。
还说了陆长风受伤的经过,听得盛安宁都跟着紧张:那做手术了吗不是只要把弹片取出来就行
周时勋点头:那边医疗有限,所以我们是一起乘专机回来的。
盛安宁攥了攥手心,如果她现在已经毕业就好了,说不定就能帮陆长风手术,不过想想,京市医疗水平还是可以的,陆长风应该是没问题。
心里又开始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周朝阳。
周时勋这会儿就惦记着安安还会不会在哭:我们要不要买点东西回去安安会不会生气我们没带她出门
一副新爹上路的虚心,让盛安宁回神,摆了摆手:不用,小丫头不能惯坏毛病,要不以后次次都要东西。
两人回家,安安完全已经忘了爸爸妈妈,正开心地跟哥哥们抢皮球。
盛承安在一旁逗着三个孩子。
看见爸爸和妈妈进门,安安立马开心地爬了过去,完全忘了早上不开心,咯咯笑着伸着小手要周时勋抱抱。
周时勋路上还想着,小丫头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搭理他了,没想到女儿竟然又咯咯笑着找他。
眼底带着笑意,要弯腰抱起安安,被盛承安抢先抱起安安,有些嫌弃地看着周时勋:你看看你身上冰凉,还想抱孩子,也不要冻着孩子。
然后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周时勋,看见他脸上的伤疤,更是嫌弃:本来就不咋好看,还整破相了。
盛安宁没好气地瞪哥哥一眼:破相我也不嫌弃,倒是你,连个对象都没有。
盛承安啧啧叹着:说话就说话,你咋还人身攻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