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不能让他知道,安安在这。”谢宁绞着手,求助地看了裴淮渊一眼。
“莫急,这厢房后边有个门,刚好和冥来的不是同一条路。”裴淮渊低声道。
谢宁听完,便立刻抱起安安,往后门走,索性他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孔明锁上,也没问为什么着急走。
谢宁刚一推开后门,同一时间,厢房的前门也被推开了。
墨一推着墨玄冥进了厢房,墨玄冥一抬眼,便看到一位女子从裴淮渊的厢房里走了出去。
那女子步履轻盈,走动间裙摆翩然而动,竟让他有一种别样的熟悉感。
墨玄冥蹙了蹙眉,还没等细想,便听到裴淮渊问:“你不是一向最讳疾忌医的么?今儿是哪阵风把你老人家吹来了?”
墨玄冥便笑骂一声:“胡说,我这不是按时找你复诊来了?”
他这么说着,视线再次看向了后门,那里,门还未关上,那女子已经走到了长廊拐角处,只余下一角衣衫。
“刚刚那女子是?”墨玄冥问。
“来这取药罢了。”裴淮渊淡淡道。
墨玄冥便瞥了他一眼:“哦?取药不去药膳堂,倒取到你这厢房里来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喜欢人家可别错过了。”墨玄冥勾着唇,笑得意味深沉。
裴淮渊没有回他,转身拿了针灸包出来:“坐好,我给你施针。”
墨玄冥和裴淮渊、萧承景三人自幼一起长大,这种兄弟间互相调侃的话也不是头一回说,但这是裴淮渊头一回没有反驳。
墨玄冥挑了挑眉,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从外面传来的一道说话声给打断了。
“淮渊,朱令能那厮不会是你废的吧?”
萧承景大步一跨进了厢房,幸灾乐祸地说。
裴淮渊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接着为墨玄冥施针,不以为意:“他怎么了?”
“不是你弄的啊?”萧承景一愣,“那奇了怪了,上回我也就是揍了他一顿,顶多伤些筋骨罢了,可刚刚我听说他那话儿被废了,我还寻思着你小子偷偷回去下狠手不叫我呢!”
闻言,裴淮渊施着针的手一顿,露出微微意外的神色。
随后,他若有所思地瞥了旁边一脸云淡风轻的男人一眼,才道:“朱令能向来欺男霸女,想来有一两个想下毒手的仇家也不足为奇。”
“也是,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萧承景捏着下巴,饶有兴趣的分析道,“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谢宁被他拍下后就出事了,你说这人会不会是谢宁的爱慕者。”
“我得好好回忆下,那天晚上还有谁也出了价抢她,而且得是很狂热的。”萧承景摩挲着下巴,觉得答案好像就在眼前,却被一团迷雾给遮住了。
针法已经施完,裴淮渊一边收回针,一边朝墨玄冥道:“你的腿已经有愈好之势,平日里可以试着稍微起来走动一下,但切记不可久站,回去后也记着多让墨一给你做做按摩,还有药汤也需得坚持着泡……”
裴淮渊似个老头子一般嘱咐完,方才仿似不经意间接了句:“为何一定得是狂热?兴许这人只是出于好心……”
这话还没说完便被萧承景摆摆手,打断了:“除非那人脑子有坑,否则他作甚要冒着被朱家发现后追杀的后果这么做?”
闻言,裴淮渊淡笑了声:“你说的有理,常人做不出面上抗拒,背地里却又这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墨玄冥睨了萧承景一眼,淡淡道:“你很闲?乔韵的事解决了?”
萧承景一秒炸毛:“诶我说你这人真烦啊,我惹你了吗,明知道我烦她,还非要提。”
“乔韵好歹也是将军府大小姐,性格也不错,和她定亲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裴淮渊收拾着针灸包道。
“她那性格还叫不错?!”萧承景一脸不可置信,“那根本就算不得是个女人。”
“你们不知道,上回我试探着和她提了一嘴,既然大家都没有感情,要不就让她退我亲,反正我一个男人也无所谓名声,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萧承景比划了一下:“她拿着那么长一把大刀就朝我砍过来了,还说我侮辱她,要不是老子躲得快,这会儿你们还得去阴曹地府找我!”
“真是要命了,还没成亲就这么泼辣,成了亲还得了?我老爹还一直催我和她培养感情,这不,这月三十的时候给我和她弄了个赏花宴,非逼着我去。”萧承景不住的叹气。
墨玄冥没理会他的牢骚,朝墨一抬了抬下巴。
墨一心领神会,推着墨玄冥的轮椅往外走。
身后的话题还在继续。
“这样的人自尊心必定极强,你若实在不想,便去找个女子气气她,也许她会愤然而退。”
“你以为我没想过?可寻常的胭脂俗粉根本入不了她眼,只会让她嘲笑我眼光差。”萧承景愤愤道。
墨玄冥的轮椅已经推到一半,即将跨出门口。
“有了。”萧承景猛地一拍桌案,“我可以去找谢宁啊!”
“我怎么忘了,那女人虽说品性差了点,可那样貌拿来唬唬乔韵,定是够了。”
墨玄冥的手忽然制住轮椅两旁的大轮,止住了轮椅前行。
墨一有些疑惑:“主子?”
……
宜华楼门口。
萧承景从墨玄冥的马车上跳下,朝里面摆摆手:“难得您老人家做好事,顺路送我过来,谢了,你可以走了。”
墨玄冥却也跟着从马车上下来了:“来都来了,进去坐坐。”
萧承景一挑眉:“哟,你个老古董,今儿是怎么回事?”
墨玄冥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任由墨一径直推着他进去了。
萧承景在背后看着墨玄冥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瞧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不会真是让他给带坏了吧。
罪过罪过,萧承景在心底默念了两声,也跟着进去了。
宜华楼内。
“王爷,今晚就由奴来伺候您。”谢宁低眉顺眼地朝端坐于主位上的男人行了个礼。
男人一身玄色窄袖蟒袍,五官俊美,嘴角勾着一抹笑。
他懒懒散散的,似是没有骨头一般单手支着案,另一只手把玩着折扇,折扇摆动间,难掩贵气风流。
穆翎漫不经心地看着下方行礼的女人。
她白衣清颜,一头墨染青丝垂落脸侧,垂眸低眉间一副浑然天成的美人娇色。
等谢宁抬起头来,穆翎啪一声展开了折扇,轻笑一声,下巴稍抬:
“坐过来。”
谢宁依言坐过去,才坐下,便被折扇抬起了下巴。
细细打量了眼前的美人儿一会儿,穆翎唇畔的弧度更大了。
这张脸庞细致清丽,娇艳得恰到好处,若多一分,便俗过了头,若少一分,便不够媚。
穆翎收回折扇,懒懒散散地开口:“来,喂我喝酒。”
谢宁依言,端起桌案上的酒壶,倒了些许酒。
正欲将酒杯递到穆翎唇边时,身后传来响动。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