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山灵心血来潮,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书本,泛黄的封面上写着《无极天下》。
这是前几日磨州一名商贾听说她武艺高强,用来巴结讨好她的物品。
那商贾说别看这本书破旧不堪,当年在江湖上也引起不少的腥风血雨,被人争夺不止的武功秘籍。
是继《宋氏遗孤》之后最厉害的内功心法。
这书落在他手里也是机缘巧合,他不想因此遭遇横祸,便将这书默默珍藏起来,希望家里出现一个武学天才,能够上阵杀敌,光宗耀祖,奈何心法晦涩难懂,家里人一个都不是练武的料。
送给山灵,也算物尽其用。
虽然山灵不愿逼出体内的蛊虫让南宫陵去死,但是她并不想排斥强悍的力量,学一学也不会吃亏,没准能压住蛊虫,让它别躁动也是好的。
顺便能神不知鬼不觉收拾一些不是好歹的东西,宣泄下心中的窝囊气!
齐司羽来的时候,阿绿和小凤正为山灵擦头发,听见其他侍女在外通报,山灵抬手制止了她们的动作,自己起来去开门。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幕之下的院子里高悬着数十只灯笼,将院落照得灯火通明。
齐司羽一身白衣,肩膀上挎着一个药箱,高束的头发上还有些湿润,显然是沐浴过便匆匆赶来。
山灵开门的瞬间,迎面扑来绿植香膏的清新味道。
山灵微微一笑:你来的挺快。
齐司羽见山灵长发披散,浑身散发着慵懒的风情,微微一怔又慌乱垂下眼眸。
局促地说:我是不是来的不巧先让侍女帮你把头发梳好,我再进去。
山灵往后退了两步,给他让出位置:我不在乎这些虚礼,进来吧!
齐司羽顿了顿,正要踏入门槛,隔壁的房间门突然被人用力拉开,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
紧接着,一个酒瓶被人从里面砸了出来,落在庭院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站在门口的小凤,阿绿以及其他侍女皆是一惊,看了看隔壁的门,又忐忑地望向山灵,就听见南宫陵喜怒不定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给我拿酒来!
齐司羽眉头微拧,不解地望向山灵。
对于南宫陵时不时的发疯山灵已经习以为常,尤其不久前两人才不欢而散。
山灵无语地瞥了一眼走出来依靠在门上斜睨他们的南宫陵,对门口侯着的侍女摆摆手。
随陵公子,你们听他的吩咐就是。
是!
侍女异口同声之后,两个侍女连忙跑出院外为南宫陵拿酒,另外几个则连忙去清扫庭院里的碎片。
山灵收回视线,吩咐阿绿和小凤:齐公子要为我诊脉,你们在门口侯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山灵这才将视线落在齐司羽身上:司羽,进来吧!
山灵说完便往房间里走去,齐司羽对南宫陵礼貌地点点头,才犹豫着跟了进去。
阿绿和小凤识趣地为两人关上门,头微微低着,愣是不敢多看一眼不远处的南宫陵。
山灵在桌子旁坐下,齐司羽也默契地将药箱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针灸工具和一个白瓷瓶。
老样子,这是七天的量,施了针之后再吃。
嗯。山灵娴熟地撩起袖子,将手搭在桌子上,夸赞道:司羽,你真是个天才,连瞿先生都对你赞赏有加,幸得有你帮忙,我才能不受这虫子的折磨。
你还跟我客气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见到瞿先生,有生之年不仅能见到他,还能跟着他学习,我真是三生有幸,死而无憾了,只是我没想到,这情蛊连他都无法解除。不过。
齐司羽一边帮山灵施针,一边与山灵说话,瞥见山灵刚才沐浴时放在桌子上的那本《无极天下》,齐司羽顿了顿,复杂的神色有些难辨。
你真的打算用内力逼出蛊虫
顺着他的视线,山灵看了看那本书,坦诚道:练练也没什么坏处,我先学习下,不知道能不能达到瞿先生说的那种境界。
山灵话音刚落,门外再次传来酒瓶碎裂的声音,甚至一声接着一声。
两人心照不宣不与多谈论的人,终是被连续不断的酒瓶碎裂声提示着。
齐司羽不禁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今天怎么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山灵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恨我,想杀我又杀不了,想回去又想留下监视我,重重矛盾煎熬着他,能在我身边待这么长时间,估计早就憋坏了,时不时宣泄一下他对我的恨,还是别打扰他的好。
哎!齐司羽轻叹一声:没想到你们会有这样一天,更没想到……
齐司羽抬眼看向山灵,欲言又止。
山灵却是知道他想说什么,笑了笑:更没想到我会变成这样
齐司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巧妙转移了话题:如果我能帮你们解除情蛊就好了,如今你占领了磨州,也许你们会有不一样的……
齐司羽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小凤与阿绿的惊呼声。
陵公子!您想做什么
陵公子!公主交代过不让任何人进去,请您先等奴婢们通传一下!
南宫陵吼了一声:滚开!
陵公子!
伴随着侍女的惊呼,砰的一声,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山灵和齐司羽诧异地抬头看去,就见南宫陵气势汹汹地往他们走来。
南宫陵从来不会主动踏入山灵的房间,以至于已经习惯他们相处模式的其他侍女以为即便他发了脾气也和往日一般,不会进来打扰齐司羽为山灵‘问诊’。
所以当南宫陵要闯入的时候,深知他们关系的侍女也不敢伤他,拦他不是,不拦他也不是,最终还是被南宫陵闯了进来。
小凤和阿绿连忙跟过来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给山灵磕头:公主赎罪!
见齐司羽和山灵亲近地坐在一起,山灵胳膊外露,齐司羽施针的手还放在山灵手腕上。
南宫陵目光锐利,仿佛利刃般想将他们洞穿,即便隔着面具,也能看见他因愤怒而发红的眼角。
山灵莫名望着他:你来干什么
齐公子!
山灵话音刚落,就见南宫陵一把将齐司羽推开,对着齐司羽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齐司羽猝不及防往后跌倒,侍女一阵惊呼,连忙站起来去扶他。
你发什么疯!
山灵蹙眉站起来,就要去拉齐司羽的时候,却被南宫陵一把摁在凳子上。
沈蓝安!说什么要给我赎罪,事实上,你巴不得我去死!你这个满嘴谎言又狠毒的女人!
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瞥见桌子上那本心法,南宫陵一把将桌子掀翻,茶壶,杯子,书本,以及齐司羽的药箱,里面的瓶瓶罐罐应声而落,不断发出碎裂的声响。
你有毛病吧!
山灵也怒了,正要坐起来,又被南宫陵一把摁下去,他浑身的酒气迎面扑来,强势得让山灵有几分错愕。
齐司羽和一众侍女都惊恐地望向南宫陵。
齐司羽连忙走到山灵身边,劝道:陵公子,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南宫陵愤怒地望向他:不是让你滚了还在这看什么!
齐司羽担忧地看了山灵一眼,仍然好脾气地劝说:陵公子,你醉了,我们先出去吧,我给你调一碗醒酒汤。
说着,他就要来拉南宫陵。
南宫陵却再次用力推开他,冷厉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嘲讽。
齐司羽,你本来就是个替身,真以为她变了对你与众不同,不过是利用你而已。
……
齐司羽脸色也沉了几分,却碍于南宫陵的身份和齐家的荣辱,他微微动唇,终是沉默不语,只是将视线落在山灵身上。
在南宫陵推开齐司羽的间隙,山灵已经站了起来,面上也带了几分薄怒。
你到底想要怎样!我们又哪里碍着你了。
我想怎样
南宫陵冷声反问,突然拉起山灵的手,掀开她的衣袖便将她手腕上的银针摘了下来。
齐司羽眼眸大睁:不可!
然而等他上前阻止时,已经晚了。
山灵也没想到南宫陵竟会突然动手。
在南宫陵拔针的瞬间,压制了许久的蛊虫突然得到解放,瞬间肆虐地在山灵身体里流窜起来。
浑身的血液如同涨潮一般,刹那间便掀起惊涛骇浪,燥热难耐的巨大冲击一时让山灵无法自控,瞬间瘫软下去。
似乎早已预判到这种情况,南宫陵伸手将山灵往怀里一扯,一手托住山灵的腰身,另一只手捧起山灵的头便将脸凑了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南宫陵霸道又生涩地咬上山灵的唇。
南宫陵的动作太连贯,以至于山灵积蓄力量要奋起反击的时候,都被南宫陵突然的亲吻惊呆了,一时忘了反抗。
咬了一口之后南宫陵又迅速放开山灵,隔着面具,他死死盯着山灵的眼睛,冷声道:如果你真的爱我,真的不想我死,真的想为我赎罪,那就证明给我看!
山灵瞪大双眼,错愕,震惊,荒谬,惊疑,意外等诸多情绪在眼中迅速闪过,短暂的怔楞之后,山灵眼里突然浮现出一丝了然和微妙的复杂。
要推他的手终是改为揪住他的衣领,才没让自己软倒下去。
逆流的气血和燥热的灼烧让山灵气息不断加重,望着南宫陵喘息道: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齐司羽和一众侍女也满脸惊愕地看着这一幕,齐司羽伸出的手甚至还悬在南宫陵一侧,僵硬得不知该放下,还是该上前阻挠。
南宫陵很快便替他做出了决定。
山灵的虚弱和反应让南宫陵士气高涨,他抱着山灵,挑衅地看向齐司羽,对山灵道:让他们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