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几乎没有休息,再加上感冒发烧,肺部感染炎症,苏京安再也撑不住,陷入深度昏迷。
苏氏集团陷入一团乱麻中,内部股东虎视眈眈,外部竞争对手企图将苏氏分而食之。
在水乡颐养天年的苏老爷子不得不重新出山,力挽狂澜。
可惜苏老爷子精力有限,偌大的苏氏依旧摇摇欲坠。
大家都在祈祷苏京安能早日醒来。
病床上的苏京安双眼紧闭,苍白的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在梦里。
他真心爱着戚明然,和她生儿育女,两人幸福地生活着。
可是,风云突变。
戚明然竟然穿着病号服,头发杂乱地披散着。
隔着重重栅栏,她看着他的眼里又充满了仇恨和厌恶,她摘掉定情戒指扔在他脸上。
“苏京安!我最讨厌人欺骗我!”
苏京安疯狂地摇头,他拾起戒指,向前狂奔:“不!明然!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戒指?戒指!明然,我找到戒指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明然......明然......”
“不要离开......”
苏京安苦苦哀求着。
戚明然的身影并没有回头,甚至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他跑的那么快,却怎么也追不上戚明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明然!”
苏京安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口中还叫着戚明然的名字。
守在他身边的护工立刻喊来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苏京安正挣扎着下床。
他气得拿拐杖敲地:“你刚醒!又发什么疯?”
苏京安喃喃道:“戒指还没找到,我还要去找戒指。”
“不用找了,我让潜水员都散了,你那些设备都被我卖了。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安心打理公司!”
苏京安沉默着没有吭声。
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苏老爷子语重心长:“我当初将苏氏给你,就是看在你理智冷静!你可倒好,娶个老婆,这么多年无所出,为了找她还闹了这么多笑话!我给你重新物色了一个,下边供应商的女儿。过两天你相看一眼,满意就娶回家,赶紧传宗接代!”
苏京安嗓音沙哑,想也不想拒绝:“我这辈子不会再娶。”
苏老爷子气得颤抖,也不再顾忌父子亲情,出口威胁:“你看看你那些兄弟,哪个不是有儿有女!趁你现在还能生,赶紧生个继承人。不然......苏家在国外虽然没多少势力,但对付一个戚明然还是错错有余的。”
苏老爷子说完就走,他还有一堆会要开。谁能想到他一把年纪了,本就没几天可活的了,结果还得替儿孙擦屁股。
苏京安薅掉手背的输液针,不顾一切地起身下床去追。
可他躺的时间太长了,四肢虚软无力,没走几步就倒在地上。
苏京安咬着牙,双眼瞪的通红,他撑着身体向外爬,没两步又晕了过去。
一星期后,苏京安的身体才刚好转,苏老爷子又在视察项目的时候当场晕倒,被送到医院抢救。
苏老爷子醒来后,挣扎着摘下呼吸面罩:“京安,放下吧。”
“苏家现在就你一个可用之人,家业不能断在你手里。我可以不逼你娶妻生子,不动戚明然,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再去见戚明然,从兄弟们的家里选一个孩子过继到你名下,认真培养,让苏家后继有人。”
闻言,苏京安低垂着眼,他左手抚上无名指的戒指。
最后他满心不舍地摘下戒指:“好,我答应您。”
“我会挑选一个孩子过继,也会守着公司到他长大,在这期间,我保证再也......再也不去见戚明然。”
听到苏京安的承诺,苏老爷子狠狠松了一口气。
依照承诺,苏京安过继了一个八岁的孩子,他没有给孩子改名,也不让孩子喊他爸爸,只是时常带在身边教导。
他以雷霆手段,在内打压股东野心,在外吞并其他公司产业。
如果从前的苏京安表面儒雅,骨子里带着疏离,现在的苏京安眼神只余下冰冷。
苏氏的员工私下称被他看一眼,跟被扔冷库似的。
尽管如此,苏氏仍旧在他的带领下重回巅峰,甚至比之前势头发展更猛。
那场全网人尽皆知的追妻火葬场热度也似风一般一吹就过。
没人知道大名鼎鼎的苏氏总裁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习惯动作。
他总是爱无意识地摸衣服左上角的口袋,那里靠近心脏,口袋里装着他的婚戒。
工作闲暇之余,他不再看财经杂志,而是会买一本艺术周刊。
上面偶尔会出现一个气质优雅的女子,她眉眼含笑的模样,如果让苏氏集团的老员工看到一定能一眼认出:“这是我们之前的总裁夫人。”
是的,这一世的余生欢现在已经是载誉全球的大艺术家,她仿佛停不下一样,总爱四处旅游,将国画的魅力带到全球各地。
十五年后,被过继的那个孩子已经长大,能够独挑大梁了。
苏京安终于可以卸下肩上的重担,他将整个苏氏连同那个孤儿院一起托付给了那个孩子,独自一人踏上了飞往R国的飞机。
他同样在那个小镇买了一所房子,带一个小院。他在院子里种上风铃草。
他每天都会去戚明然所在的那条街道上的角落里站着,一站就是一天。
他很谨慎,很小心,从没让戚明然发现过一次。
他照旧摸了摸心脏处的口袋,两个圆环形状的东西清晰印在他手心。
可他已经没有勇气出现在戚明然面前了。
又是一年雪季,鹅毛大的雪花落下,苏京安远远看着院子里赏雪的戚明然,默默念道:“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