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放着一个竹制的摇椅。
摇椅下面一滩血迹。
血迹早已干涸,那刺眼的暗红色,仿佛在嘲笑江晚的到来。
她来晚了......
这里早已空空如也!
林江跟罗青都追了过来。
江晚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她望着那一滩血迹,早已经动弹不得,她甚至不敢多想......
“那不是云舟的血迹,一定不是的!”江晚心弦突然之间紧紧绷住,像是随时要炸开一样,那种强烈的不安感,不断侵袭她的身体。
此生,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惶恐害怕过。
唇瓣颤抖着,瞳孔蓦然紧紧收缩,大脑猝不及防空白一片。
摇椅边上,还扔着一件被剪碎的结婚礼服。
那是五年前江晚跟顾云舟结婚的时候,江晚特意飞往巴黎,请了巴黎最知名的西服设计师,亲自为顾云舟量身设计的。
婚后,顾云舟就把这套西服一直保存在他这套别墅里。
黑色的西服上,也沾染了血迹,边上还有一把剪刀......
江晚看着剪刀,她的身体一直在抖,苍白的唇瓣在打颤,声音已经沙哑到快要听不清的地步,“不......这不是云舟的血。”
她机械地回头看林江,那双眼睛茫然无措,试图从林江脸上找到答案,“林江,这不是云舟的血,对不对?”
“他只是不想见到我,我知道,他只是想躲着我,他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
江晚咧着嘴,她竟然笑了,只是那笑难看无比,连嘴唇干裂了,她都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只是喃喃自语,“这不是云舟的血,他那么怕疼,他才不可能用剪刀割腕呢!他又不是傻瓜,又怎么会用死亡来惩罚我呢?”
说着说着,江晚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林江也流着泪,他现在怕的要命,他也不知道这血液到底是不是顾云舟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就来。”
她颤声说,“如果真的是云舟的血,那云舟去哪里了?他会不会被坏人绑走?他还病着!如果真的被坏人绑走,那可怎么办?”
她根本不敢想。
其实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看那些血迹,顾云舟恐怕凶多吉少,只是她不敢面对跟接受。
摇椅的边上,还放着一个小茶几,那是顾云舟休息看书喝茶的地方,茶几上干干净净,只放着一张大红的结婚证。
而结婚证上原本还满脸幸福的两个人,如今也只剩下江晚孤零零的一个人。
顾云舟就连结婚证上的合照,都不曾留下他的影子,他就好像打定了主意,要从江晚的世界里消失。
消失的干干净净,再无任何瓜葛。
江晚的身体阵阵的发冷,她一步一踉跄地走向小茶几,明明只是短短几米的距离,可她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罗青赶紧走过去扶着她,“晚晚,也许不是顾云舟,先别乱想。”
江晚冲着她咧嘴笑着,那笑实在渗人,有种疯癫的悲凉感。
她流着泪,笑着说,“罗青,你在胡说什么啊?这肯定不是云舟的血,云舟只是累了,只是想要躲起来,他过些日子会回来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疯狂涌出。
这样悲惨的时刻,连罗青都红了眼睛。
顾云舟跟了江晚五年,这五年时光,顾云舟耗尽了他所有的青春和爱意,他们每一个认识顾云舟的人,都看在眼里。
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顾云舟更爱江晚了。
可惜,江晚骗了顾云舟!
顾云舟那般刚烈的性格,又怎么会忍受得了当别人的替身?更不可能忍受江晚出轨。
江晚弯着腰,刹那间,她像个八十岁的耄耋老人一样,伸手颤抖地从茶几上拿过被剪下照片的结婚证。
她还清楚的记得,她跟顾云舟领取结婚证的那天,也是她跟顾云舟第一次睡在一起的时候。
他们之间,是那般的青涩珍惜。
顾云舟搂着她的腰跟她说,“晚晚,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在这世上没有家人,有了这个结婚证,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合法且唯一的家人。”
顾云舟的声音,字字句句都刻在她的心头。
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啊!
她怎么能够辜负欺骗他?
江晚只觉得有短暂的窒息感,那双瞳孔里透着深邃的痛楚,目光死死盯着结婚证,她甚至能感受到结婚证上残存的顾云舟的味道。
她把结婚证贴在脸上,终于,胸腔中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无法抑制。
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顾云舟,你快回来,我真的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