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我没事,那个...柳姨呢?”
宋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些,可心里却紧张得要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妈就在旁边。”小蕊欢快地说道,随后便将电话递给了柳姨。
“喂,小宋啊,听我说这次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的手机可就被那人抢走了...”
电话那头传来柳姨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温和亲切,没有丝毫异常,跟平时听到的没有一点区别。
柳姨的语气里满是感激,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感谢的话语,可宋峰听在耳里,却只觉得一阵恍惚。
挂掉电话,宋峰呆呆地坐在病床上,手里还握着手机,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他一度怀疑那晚经历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噩梦罢了,也许自己只是被那个抢柳姨手机的人偷袭了,然后因为脑袋受了撞击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才产生了那些荒诞恐怖的幻觉。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一些,可越想越觉得头疼,心里像是被一团迷雾笼罩着,怎么也拨不开、散不去。
......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再多休息几天?”
第二天宋峰准时出现在了警局,这着实引得众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没事,我已经完全康复了,你们放心!”
宋峰笑着回应道,脸上带着自信的神情。
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身体虽然从各项指标上来看确实没什么大碍了,但那晚经历的离奇之事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根本没法安心在家继续躺着。
与众人寒暄了一番后,宋峰便径直朝着档案室走去。
一推开档案室那略显厚重的大门,一股陈旧纸张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叔,我找几份档案嗷。”
宋峰对着趴在那里正专注写字的李乐山轻声说了一句。
李乐山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扶了扶眼镜,看到是宋峰,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哟,小宋啊,这么快就回来上班啦,身体没事了吧?”
宋峰赶忙笑着回道:“叔,我身体已经好了,不碍事了。我先自己找找看,就不麻烦您了。”
说罢,便朝着那一排排摆满档案的架子走去。
看着档案室里密密麻麻的档案,宋峰一时间有些犯难,完全不知道从哪看起才好。
他伸出手,先从最靠近自己的那一排架子上取下几个档案袋,查看起来,可连续看了几个,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那个李叔啊,你知不知道咱们市里有没有那些陈年积案?”
宋峰嘿嘿一笑,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神色,走到了李乐山的办公桌前站定。
“你小子,想干什么?”
取下老花镜的李乐山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
“没什么,我就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宋峰打了个哈哈,用轻松的语气糊弄过去,可眼神却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
李乐山倒也没在意,他太了解宋峰这小子了,知道他虽然年轻,但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想法和分寸。
微微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低头思索起来,片刻后,站起身说道:“走,我给你找找。”
说着,便朝着档案室更里面的区域走去,那里存放的大多是些年代久远、尚未侦破的疑难案件档案。
“呐,这个架子上的都是...不过我可提醒你...只能在这看,不能拿出去!”
李乐山说着,伸出手用力拍了一下宋峰的胳膊,那力道不轻不重,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几分叮嘱意味。
随后,李叔背着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踱步走了出去,临出门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宋峰。
“呼,开始吧。”
宋峰深吸一口气后,便全身心地投入到查阅卷宗的工作中。
他一份接一份地打开那些陈年积案的档案,陈旧的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看了好几个陈年积案,里面记录的案件手段都极其残忍,那一页页的笔录里满是令人揪心的细节描述。
可即便如此,宋峰还是能很明显地看出这些都是人为犯下的罪行,作案者或是出于仇恨,或是为了满足那扭曲的私欲,总归有着清晰的人类犯罪动机和行为逻辑。
“不是,不是这个,那个也不是...”
宋峰低声嘟囔着将手中刚看完的档案合上,放回架子上,又迫不及待地伸手拿下一份。
随着翻阅的卷宗越来越多,档案室里扬起的灰尘在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阳光中飞舞,宋峰的鼻尖和脸颊上也沾上了些许灰尘,可他浑然不觉,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
直到他取下了一封卷宗,表皮看起来跟其他的不太一样。
这卷宗的外皮颜色似乎更深一些,质地也更为厚实。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1980.3.30重大刑事案件”。
那是一个普通的夜晚,江城市郊的一座宁静农舍成为了恐怖的深渊。
这起案件震惊全城,源于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暴食悲剧。
农舍里住着一家五口,原本和和美美,过着平淡的田园生活。
然而,那个夜晚,当救援人员赶到时,屋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腐臭气息,令人作呕。
只见屋内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墙壁上溅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一家五口中,四口惨遭不幸。
现场的景象惨不忍睹,残肢断臂散落各处,有的还带着未被啃食干净的血肉,白骨森森,让人不忍直视。
而唯一幸存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身体瑟瑟发抖,头发凌乱地遮住了他那苍白如纸的小脸。
当民警试图靠近他时,他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吃人,嘿,爸爸在吃妈妈,嘿……”
那笑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也深深刺痛着每一个在场者的心。
由于孩子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创伤,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他被送往了江城第二精神病院......
宋峰看着卷宗里的记录,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寒意。
这起案件的残忍与诡异,让他不禁联想到自己那晚的离奇遭遇,两者之间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关联。
“李叔,这一起案件你知道吗?”
宋峰拿着手里那沉甸甸的卷宗,快步走到李乐山面前,将卷宗递了过去。
李乐山原本正坐在桌前整理着一些文件,听到宋峰的声音,他抬起头来,视线刚落在那卷宗封皮上,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看这个干什么,我奉劝你不要去探究!”
李乐山话语严厉,那平日里总是透着温和的眼神此刻也变得犀利起来,直直地盯着宋峰。
宋峰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李叔的反应会这么大,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却被李乐山打断了。
“这事儿不是你能掺和的,别给自己找麻烦,听叔的话,离它远远的!”
李乐山说着,就拉着宋峰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就将他往档案室外面拽。
宋峰被半推半拉地赶到了门外,档案室那厚重的门“哐当”一声在他身后关上。
宋峰站在门口,一脸的茫然与不甘。
“第二精神病院么,我会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