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云是景阳候府的嫡亲二姑娘,但是不大受宠。
上有长姐,是景阳候夫妇的第一个孩子,自是锦衣玉食地娇养大。长姐算不得花容月貌,但胜在气质端庄,琴棋书画也算样样精通,嫁了个有才华却贫寒的状元郎。
宋芷云是景阳候的第二个女儿,不再像第一个孩子那样宠爱,虽然她长得比长姐清丽,但琴棋书画样样不如长姐。
尤其她出生后仅仅一年,她母亲又生了个弟弟,是景阳候府的嫡子,尊贵不言而喻。
所以宋芷云从小便是景阳候府里最被忽视的一个,尤其得知她出生那年,父亲在外面养的外室也生了孩子。听说她父亲爱屋及乌,对外室生的女儿也极尽宠爱。
就她最倒霉。
想到这些,宋芷云的恨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无论如何,萧予玦是她的夫君,只有萧予玦给了她一箩筐的宠爱。
哪个男子能守着一个正妻好好过日子?萧予玦从来不曾让她学这些下贱法子伺候他,到底是爱重她的。
宋芷云心头翻江倒海过后,看了一眼明月平庸的紫色,摆手让她合上那本书:“我身边又没有勾栏瓦舍出来的,哪里教得了这个,什么能学什么不能学,你自己不会动动脑子吗?”
她还想跟萧予玦好好过日子呢,明月长得没威胁,可若是助长了萧予玦的邪性,日后她生完孩子怕是再也满足不了他。
明月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哪里想学这些呢,温顺应下后,苦涩地去了耳房。
乳母钱嬷嬷顺顺宋芷云的后背:“大奶奶莫气,明月样貌平平,姿色平平,翻不出花样来。”
宋芷云:“嗯,只是怕他笼不住大爷的心。”
钱嬷嬷没再出声。
笼不住男子的心,他就会在外面偷腥,日后不知有多少头疼事......
一连几日,宋芷云都顶着寒气往松鹤堂跑。
今日想吃云片糕,明日桂花糕,后日想吃晚棠做的羹汤。
宋芷云也不开口把晚棠要回去,日日不辞辛劳地带着丫鬟去跟晚棠学,只是她们回锦绣苑做出来的总是“不对味”,只有晚棠做出来的,宋芷云才吃得下。
老夫人眼珠子一转,索性以疼惜宋芷云为由,让晚棠主动去锦绣苑伺候。
晚棠暗叹一声。
身上的伤在慢慢痊愈,作为丫鬟,她没有理由拒绝主子的安排。
今日暖阳,锦绣苑里草木依旧,晚棠还未踏进锦绣苑就绷紧了神经。
给宋芷云请过安后,她就去灶房指点丫鬟们做点心,今日跟着学的依旧是明月。挂好襻膊,明月的袖子被往上勒住一截,露出胳膊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换做几日前刚开脸时,她还会羞于让人看到这些,眼下竟有点儿破罐子破摔了,只在晚棠看第一眼的时候稍微拿手遮了遮。
“今日做羹汤,姐姐先跟我一起择洗食材。”晚棠大声说着话,打发了往这边张望的丫鬟婆子的兴趣,待她们不再偷听,才悄声问明月这是怎么回事。
前世经历这些的都是晚棠,她当然知道原因,但还是得假装问。
明月压低声音道:“大爷喜欢秦楼楚馆那一套,我起初受不住大爷的磋磨,学了两招。第二日跟大奶奶禀报经过,她便骂我贱,让紫烟拿搔杖把我嘴巴打肿,又罚我在碎瓷上跪了两个时辰。后来我学不来秦楼楚馆那些招式,大爷次次不尽兴,便又掐又打。”
晚棠沉默半晌:“大爷若是不再让你暖床,你可会难过?”
明月死气沉沉的脸上浮起希冀:“好妹妹,你是不是有法子?我怎么会难过,我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份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