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梁秀秀没有骗人。
临近下午的时候,顾知珩终于被推进了病房,但他并没有醒。
赵铭跟在身后,见颜如雪一脸紧张地看着床上的人,他赶紧解释：嫂子,你别急,我哥只是打了止痛药之后睡过去了,他一会儿就会醒。
颜如雪这才放心。
赵铭听着医生又细致地吩咐了一堆后,找了一个理由,识相地从病房中退了出来。
两人大难不死,必然有很多要说,他就不做这个电灯泡了,在门口把风就好。
医生和赵铭一同离开后,颜如雪撑着从床上起身。
腿上的伤口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不伤及筋骨,并不妨碍她下地行走。
走到他的病床边,她终于又见到了他。
顾知珩的状况算不得很好。
脸色惨白着,脸上、唇上还有着许多细小的伤口。
不过,这些远不及他胸上的伤口来得严重。
颜如雪俯下身,将自己的耳贴在他的胸膛上。
咚～咚～
确认他的心脏还在强有力地跳动后,她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手抚上他的脸庞,他长出来的胡茬刺得她掌心微疼,她却舍不得放开。
她喃喃自语道：顾知珩,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他跟顾莹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她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等顾知珩睁眼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腿上和胸上的痛,虽然因为止痛药的关系得到了一定的缓解,但还是让他忍不住蹙起了眉。
接着,他就看到了颜如雪的睡颜。
她枕着他的掌正睡的香甜。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柔软的红唇嘟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不过,这些都不及她脸上的纱布来得显眼。
他低咒一声：该死的顾莹。
声音虽轻,却还是将睡梦中的她惊醒。
颜如雪一脸惊喜：你醒了！
顾知珩点头,声音喑哑：为什么不去床上睡
他记得她的腿也受了伤。
颜如雪笑了笑：我想等你醒来,没想到睡着了。
伸了个懒腰,颜如雪这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脸不赞成道：你傻不傻,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
那把刀扎得那样深,顾莹之后又往里补了补,要不是她……
顾知珩：我把握着分寸的。
他自然不傻,也避着要害扎了下去。
本来是想要拖延时间的,可惜他这具身体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见她面色不善,他又继续安抚：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颜如雪依旧铁青着脸。
见他还是没有主动坦白的自觉,颜如雪冷声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顾知珩一愣,一脸莫名,明显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颜如雪提醒：你大学是在哪里念的,什么专业
上次被他含糊地带了过去。
要不是这次顾莹说了出来,难道他准备瞒她一辈子。
顾知珩沉默。
你以前见过我吗颜如雪继续追问。
顾知珩沉默片刻,才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都知道了
颜如雪：顾莹说你毁容了,以前并不是长这样。
顾知珩：是,我长得很像我爸爸。
颜如雪：你是他吗
顾知珩：我念得Z大,法律系。
他答非所问,但是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虽然已经有了猜想,但是听到他承认,颜如雪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侧过头,没有说话。
当然,主要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顾知珩心中却不清楚她的想法。
见她这副神态,以为她在怨他,顾知珩急着想从床上坐起,可是手刚撑住床沿,便是一阵剧痛传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颜如雪见状,忙将他按下：你不要命了,伤成这样你还想做……
不要走。他打断了她。
5年前没有说出口的挽留,5年后还是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他眼神中的真切,让颜如雪不自觉地垂下了眼。
在心里怒骂了几声骗子后,她才开口继续问道：再见到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我坦白,你一开始打的是什么主意
怕他不够明白,她还不忘补充道：你是想报复我还是想跟我结婚后,把我甩掉你后面得逞了是不是特别得意,唔.......
她未说出口的话,被他伸出的手彻底捂住。
他忍着痛,用手将她的唇死死抵住,生怕她说出更多伤人的话。
当然,他也闹不明白。她是看了什么言情小说吗怎么会脑补出那么多不一样的情节
顾知珩叹了一口气：我没有。
见她的神色稍缓,抵住她唇的手才缓缓放下。
不过,他怕她真的跑了,手还是牢牢抓着她的手腕,不敢有半分放松。
颜如雪沉默,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顾知珩：5年前的圣诞夜,最后你有听到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颜如雪一愣,试图进行回忆。
但,不管如何回想,想起的只有他健硕的胸膛和不断的挑弄。
她的小脸一红,直接别过脸去。
顾知珩：我说我们交往吧,但是第二天你却跑了。
颜如雪：
她惊诧着瞪圆了眼睛。
当时她睡得死,确实没有听到他说的这句话。
看她的表情,顾知珩就知道了答案。
他继续说道：如果你当时听到了,你会答应跟我交往吗
他又问了一遍。
但是,不听答案,顾知珩都知道他这是在自取其辱。
果不其然,在他盯视中,颜如雪又心虚地垂下了眼。
顾知珩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出了她不愿意开口的答案：不,你不会。
她当时眼里、心里都只有柳奕诚,哪里有他的位置。
颜如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虽然他说的没有错,但又不全然对。
看到他眼神中的黯然,她急急道：不,不是这样子的。
她可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