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运集团晚宴过后,小如意的手术也被排上了日程。
小如意手术当天,颜如雪特意跟人换了一天班。
她早早地赶到志和医院。
走进病房,小如意正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看到颜如雪的刹那,小如意就亮了眼神,笑着喊了一声：颜姐姐！
颜如雪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小如意的头,柔声安慰道：小如意,别怕,一会儿手术结束,你就可以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健康快乐地玩耍了。
小如意乖巧地点点头,但眼神中的紧张和害怕还是难以掩饰。
这孩子才6岁。
颜如雪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她轻轻握住小如意的手：小如意,一会有一个很厉害的爷爷给你做手术,你只要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心就不会再痛了。
小如意眨了眨眼睛,小声地问：颜姐姐,我真的能醒过来吗
颜如雪微笑着点头：当然,小如意一定能醒过来的。
她陪着小如意待了一会,小如意的妈妈周慧才回到病房。
周慧一进门,看到颜如雪也在,立马上前握住她的手,感激地说道：颜医生,真是太谢谢你,这么一大早你还赶来看如意。
周慧的普通话并不标准,但她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颜如雪摇摇头,随即安抚了一下小如意,又将周慧拉到门外,轻声问道：医生可都跟你说明白了,你都清楚手术的风险和注意事项了吗
周慧神色为难,她咬咬唇,支支吾吾道：刚医生叫俺去签字,跟俺说了一大堆,俺也不太懂,但俺知道俺家如意这病得治,俺就签了。
颜如雪微微皱眉,却也十分无奈。
小如意得的是先天性的心脏瓣膜病,主要是因肺动脉瓣的狭窄引起的心脏衰竭。
周慧的丈夫死得早,加上地处农村还文化不高,起先并没把小如意的病当一回事。
后来等小如意上幼儿园开始胸闷气短、呼吸困难、心悸时,病情已经拖得挺严重了。
但是小地方医疗匮乏,周慧还听信了村里的偏方,乱给小如意吃了一堆药,结果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厉害。
还好遇上了去村里支教的老师,发现了小如意情况不对,帮周慧几经周转联系到了心外科出名的志和医院。
不过,小如意的病情拖的时间久,手术风险高且贵。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周慧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即便医院已经帮周慧减免了一些不必要的费用,小如意的手术费用对周慧来说仍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颜如雪会认识周慧也是巧合。
周慧靠着在北市酒店里刷盘子、传菜打零工赚钱。
一天,周慧晕倒在酒店后厨,被救护车紧急送来了颜如雪所在的医院。
送来时,周慧下体都是血。
经过检查,周慧因为常年便秘加上劳累过度,引发了严重的痔疮。
周慧不舍得去医院花钱,就先去药房买了一支药膏擦,结果症状并没有缓解。
之后竟然自己拿了把小刀就把外痔给割了,以为贴一块纱布就能止血。
没想到,最后引发大出血,就这么被送来了肛肠科。
茅靓靓当天值班,是她紧急给周慧做的手术。
术后,周慧转醒就闹着要出院。
被送回病房,周慧更是一刻都不肯多待。
就算酒店已经帮她垫付了医药费,就算她的病情还需要观察,她也坚持闹着要走。
一个是怕住院花钱,另一个则是因为小如意一个人在医院里没人照顾。
茅靓靓没有办法,只能把出院后的后果告诉周慧,并让她在病历上签字,才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出于责任心,茅靓靓还让周慧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地址,并告知她有任何问题都要第一时间回医院。
颜如雪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了周慧的难处,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选择肛肠科是想少看一些生离死别,但还是见到了不少因为贫穷而草率或者放弃治疗的家庭。
每一次,她都有很深的触动。
柳奕诚劝她少管闲事,不要介入他人的因果,但颜如雪始终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之后,她便联系到了周慧。
先是让她把自己的病看好,之后又接手了小如意的手术和后续治疗事宜。
在得知手术的风险性后,颜如雪就想到了找梁书培出山。
可惜,托了一圈关系,并没有请动。
最后,还是靠着何谨彦的帮忙,梁老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这次手术。
颜如雪不厌其烦地又将手术的风险、注意事项以及术后护理等细节,再次和周慧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周慧听得吃力的地方,颜如雪便耐心地用周慧能够理解的方式重新再讲。
这才让周慧对手术有了较为全面的了解。
八点整,小如意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周慧站在手术室门口,紧握着双手,眼眶微红。
期间,有医生出来,叫了别的病患家属的名字,给家属下了病危通知后,又匆匆地回了手术室。
这样的插曲,直接吓得周慧脸色一僵。
她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就跌倒在地。
颜如雪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轻声安慰：没事的,小如意不会有事的。
漫长的三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门才再次打开。
梁书培走了出来。
他摘下口罩,脸上有些许疲惫,但仍是笑着对周慧说：手术很成功,孩子的瓣膜已经修复好了,先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晚,接下来只要按照之前说的护理方案进行恢复,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周慧一听,顿时泪流满面。
她激动得说不出话,只能跪在地上,向梁书培连连磕头：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梁书培见状,明显一愣,刚想去扶,颜如雪已经抢先一步将周慧扶起,轻声安慰：周姐,别这样。
她将周慧扶到椅子上坐好,又跟梁书培道：梁老,辛苦您了。
梁书培：年纪大了,站几个小时确实有些吃力,不过手术成功,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颜如雪点头致谢,随后又关心地问道：梁老,您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帮您安排。
梁书培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一会还有个研讨会,得马上过去,你就不用费心了。
后面梁书培又跟颜如雪交代了一下术后的注意事项和可能出现的并发症,然后才匆匆离开。
颜如雪知道,梁书培是冲着何谨彦的面子才对她如此和颜悦色。
于是,她拿出了手机,给何谨彦发了一条微信：手术很成功,帮我好好谢谢梁老,鞠月的事情我一定给你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