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逢平静的放下电话,合上电脑,闭眼捏了捏鼻梁。
没一会儿,助理从门外进来,将一个袋子放在桌子上:您让我准备的连衣裙,是鹅黄色的,需要我给满月小姐送去吗
江逢拿过来看了看,想着满月穿这个一定好看。
于是拒绝:我自己送。
这是他欠她的生日礼物。
不是这里的,而是他们曾经在另一个世界在一起时,她过生日的礼物。
他当时随手挑了件白色的裙子,还没送出手就被沈芝芝看到了,他又当着她的面亲手把这件裙子送了出去。
他想不起那天她的表情的,但他的确欠她良多。
江逢看了眼时间,提着袋子起身:今天就到这,下午我有事,不要联系我。
好的,那我通知司机给您备车。
助理帮他拉开门,江逢步伐急切的迈了出去:不用,我自己开。
..........
满月这边,她已经恹恹参加完一半的聚餐了,好不容易毕业,有男生多少喝了点酒,万军儒也没阻止。
饭桌上,满月低头吃着,不闲聊,只跟何暖时不时说上几句,旁边谢霄是不是抬头看她一眼,在她转过头时又迅速抓着后脑勺的头发抬头望天花板,只能看见他通红一片的耳朵。
满月抽了抽嘴角,然后被何暖拉回了注意。
没多会,万军儒喝的有些醉醺醺了,聚会快结束时,拉着满月擦了擦眼角的泪:
你这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比你爸爸那阵让我省心多了,懂事!没让我失望。
谢霄在旁边扶着他,不解道:老万,你喝多了吧!你之前可是说过我们是你带过最差的一届,还说满月是个搅屎棍。
万军儒眼底清醒一瞬,抬头看他: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您有。您说满月成天就知道上课睡觉,不好好学习,还老逃课请假,跟她爸爸一样一样的。谢霄实话实话,十分真诚。
万军儒站直身体,轻咳两声:我那都是望着你们成才,满月,你可别记仇。
闻言,满月认真说:我知道,谢谢您。
万军儒在他们身上没少操心,尤其是当初的姜逢,以及现在的她,他是个好老师,也是个严厉的老师。
带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满月他们差不多是他的最后一届,散伙饭后,以后再聚在一起就难了,由此,满月开了头,其他同学都真诚的对他说了声辛苦,谢谢!
万军儒一时没控制好情绪,脑袋上一圈稀疏的头发花白,没了平日的威严,抹了把眼泪,尽显一副狼狈之色,偷偷抹眼泪。
好,你们不怨我,明白我的苦心,又有个各自的前程,这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以后都好好的,争取在各行各业都做出个成绩,到时候,我走到哪都能炫耀你们是我的学生。
老万,呜呜呜!你辛苦了,我们平日里太调皮,让你费心了。
老万,你可要长命百岁,我跟笑笑结婚那天你要给我们当证婚人。
万军儒眼睛一睁:你们还是背着我早恋了
好好的聚餐,最后是几十个学生对着抹眼泪。
满月也想哭,可挤了半天都没眼泪,只能低下头尽量合群。
聚会结束后,老万被两个同学送了回去,同学们说了会儿话就散了,只剩满月他们三个人。
满月打了个哈欠,一股困意袭来,也想回家了。
何暖抱着她的胳膊:诶满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咱们去坐摩天轮呗!
满月把胳膊往出抽:改天,今天起的太早,我回去补觉。
别呀,满月,说好了给你惊喜的,我们就去嘛!谢霄也特别想去,是吧
何暖给谢霄使眼色,满月望过来,谢霄连忙点头:是啊!满月,考完试都没好好放松一下,就去吧。
他俩有鬼,满月一眼就看了出来。
何暖期待看她,然后二话不说拉着她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上去,把她推上去,报了游乐园的地址。
与出租车一同到的,还有江逢的车。
他在后面看见他们三个一同买了摩天轮的票,旁边那个男孩看着他的眼神不正常,他认出那是校门口遇见的那个,谢霄,谢家的人,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企业。
江逢下了车,倚在车门前随手点了支烟,然后跟着他们,看见谢霄跟何暖暗中使着眼神,别有深意。
中途,何暖离开,悄悄跑到一个拿花的工作人员那里叮嘱了什么。
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江逢心里醋起来。
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敢表白,他有些烦躁的拿电话拨了个号码,吩咐了什么,然后摩天轮就停运了,不仅如此,游乐园所有的项目今天都停止了。
三个人被拦在摩天轮前大眼瞪小眼,何暖呆了:不是你们之前怎么没说你们明明知道……总之,我们买了票的。
工作人员也无奈,一边是要准备表白的小情侣,一边是上边的要求,他们自然是听后者的,只能抱歉说给他们退票。
谢霄拉了把何暖的胳膊:算了,改天再来吧!
这是要放弃表白了
何暖不支持。
在人陆续的离开,他们三个才慢慢出去,快走到门口,满月一眼就看来停在门口的那辆车,以及倚在车上注视着这边的男人。
脚步停住,与此同时,谢霄沉默良久,终于想通了什么,转头小跑回去。
何暖叫了一声,没应,直到过了一会儿,谢霄抱着一捧玫瑰小跑着回来了,她眼底神情凝住。
满月。
少年的声音被风吹进耳朵,满月移开目光侧过身,毫无准备的就撞进少年那双闪着星光的眼睛,她怔住。
满月今天画了个淡妆,一边短发被掖在耳后,水蓝色的裙子修饰她白皙纤薄的身材。
谢霄脸色涨红,身体僵直的站着,干净修长的手捧着花止不住轻颤。
过了会儿,才有些紧张的开口:满月,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花被递到满月手边,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期待。
满月没接,正想着怎么拒绝时,目光瞥到江逢冷冽的神情,微微眯起眼睛,不知从哪摸出来的小刀,握在手里轻轻把玩。
满月忍不住发笑,他还是不明白,她这人最不怕、最受不了的就是威胁。
于是,她跟谢霄对视一眼,抬手接过了那捧花,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