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宠溺,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过来多危险你要想出这口气需要你自己动手吗
丽玲一听,脸色就不好了,凌澈,这乔公馆也是如意的家,我们也是如意的长辈,你身为乔家的女婿,护短也不是这样护的......
凌澈冷眼打断她的话,我娶的是乔如意,不是整个乔家。如意要是念你们的情,我凌家就念。如意要是不念,乔公馆对我凌澈来说,就什么都不是。
如意是我妻子,欺负她就是踩我头上,至今还没人敢踩我头上。
他的话说得凌厉逼人,不留情面。
每说一句,丽玲的脸就往下垮一分。
他看向丽玲,嘴角弯起一丝冷笑,丽姨,你要做第一个吗
丽玲被他这话说得立马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出。
凌澈毒辣的做事风格,她还是有所闻的。
......
乔河背面而站,胸口剧烈地起伏,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乔如意经过他身边,没有看他一眼。
你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爸爸的责任,但这些年我仍叫你一声‘爸’,然而现在你一丝情面都不留,连我妈最后的牌位都要撤掉,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她转眸扫向丽玲,后者被她刀子似的眼神吓了一跳。
我给你三天,三天之内,把我妈的牌位连同她的照片,丝毫无损地还给我。
否则,我不知道下一次,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她的语气森冷,话落之际,丽玲浑身一片鸡皮疙瘩。
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时,乔如愿披头散发冲到门口,顶着红肿的脸不甘心地冲凌澈哭喊。
凌澈哥哥!你以为乔如意是真的想嫁给你吗她只是想借着你的势力欺负我跟我妈妈!
她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女人!你不要被她骗了!
够了!乔河怒吼,你还嫌今天的乔公馆不够丢人是吗!
凌澈闻言,几不可查地轻笑一瞬,而后坐进了车里,回御景湾。
......
车内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乔如意面色苍白地靠在后座,紧闭着双眼。
凌澈的眼眸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而后将她的手抓在手里握在掌心。
她的手指很凉,掌心冒着细微的冷汗。
感受到手上的温热,乔如意没有睁眼,准备抽开自己的手却被人抓得紧。
演过了。
她开口时的嗓音还带着微微沙哑。
她明白,刚刚在乔家不过是凌澈为了维护面子演的戏罢了。
就跟往常每一次回乔家一样,上演着恩爱夫妻的戏码。
凌澈侧眸看向她轻阖的双眼,长睫浓密垂下,像两把小扇子。
他问,刚刚,是真不想活了
或许吧。她淡声回答。
不是不想活,而是想拉着她们一起死。
凌澈握着她的手更紧,嘴上笑着说,你要是这么死了,那我们凌氏的股票就要跌得不能看了。
都这时候还关心他的股票
还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乔如意缓缓睁眼看向他,没好气道,跟你说话真费劲。
那就不说。
凌澈狭长的眼眸藏着淡淡的笑意,他低头在乔如意有些苍白的嘴唇上亲吻。
乔如意这一次倒没有反抗。
因为她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随他胡搞吧。
凌澈倒也没有之前那么霸道,而是很温柔地在她唇瓣上摩挲着,直到她有些泛白的嘴唇被他吻得红润了些,他才满意地离开她的唇瓣。
他垂眸一笑,这样好看多了。
靠上后座,他也微微闭上了眼睛。
思绪恍惚间就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是一个秋日的下午,地上铺满了泛黄的树叶。
校园的一角,一个模样如瓷娃娃般精致的小男孩坐在池塘边的台阶上,书包随意地放在脚边。
他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
你在看什么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小男孩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穿着淡紫色的公主裙,披肩的卷发将她的小脸勾勒得像洋娃娃一样好看。
金色的阳光打在她身上,镀上一层光晕。
像从天而降的天使。
但他不喜欢天使,他什么都不喜欢。
他只喜欢自由。
小女孩看清他的模样,清秀的眉头微微蹙起,歪着头说,你的额头和嘴角破了,你跟人打架了吗
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疼吗
现在放学了,你爸爸妈妈没有来接你吗
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为什么坐池塘边啊你不会想跳河吧
你不想活了吗哥哥
好吵啊......
小男孩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她话怎么这么多
眼神扫向她的学院牌上,乔、如、意。
比他小一年级。
难怪看上去小小的,跟个小汤圆团子似的。
小乔如意睁着大大圆圆的眼睛,你长得好漂亮啊小哥哥。
小男孩没有理他,再次垂下头,看着地面。
声音稚嫩却冷冽,我在看蚂蚁搬家。
他没有想跳河,也没有不想活。
蚂蚁搬家
小乔如意很好奇,毫不客气地在他旁边坐下,学他一样低着头看向地面。
果然地上小蚂蚁的军队又多又长,拉起了一条长长的黑线。
那我跟你一起看好不好
她撑着下巴,几乎整个人都要靠在他身上了。
小男孩往旁边挪了挪,她又贴近一些靠着他,很认真地看蚂蚁搬家。
太阳一点一点往下落。
年迈的老人赶紧找了过来,少爷,该回家了。
小男孩嗯了一声,捡起地上的书包站起来。
小乔如意拉了拉他的书包,仰起头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哥哥,我们明天还一起看蚂蚁搬家好不好
小男孩没有说话,提着书包就走了。
她真笨,又不是每天都有蚂蚁搬家的。
后来他笑自己太笨。
因为不是每天都有人陪着看蚂蚁搬家的。
乔如意还是那个乔如意。
还是那么吵,话那么多。
但是她眼里已经没有了那时候的纯粹和天真。
现在的乔如意浑身带刺,伤痕累累。
或许,她也早就忘了那个一起看蚂蚁搬家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