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听闻京城有个锦绣坊，老板娘的侄女一手绣工巧夺天工。
他无意间看到了出自锦绣坊的帕子，一眼看出来那是阿香所做。
薛山顿时欣喜若狂。
在他眼里，他没有同意和离，阿香就还是他的妻。
只要他认错，阿香一定会原谅他的。
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巴掌。
薛山用拳头狠狠地锤着树桩。
他一定要让阿香重新和他在一起。
13
这几日，只要我一出锦绣坊，就一定会被薛山拦住。
在众目睽睽的街头上，他跪下拉着我的裙摆：
“阿香，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们重新过日子好不好？”
周围传来各种目光，像是要把我洞穿。
我冷声对他道：
“从你迎娶李怜的那天起，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可能。”
每一次，我都差使小厮把薛山拉走。
可下一次，薛山又会在新的地方等我，拦着我。
瑶娘和我都不胜其烦，甚至把他拉去了官府好几回。
可没蹲两天，薛山又出来蹦哒了。
直到这天瑶娘外出，我在锦绣坊待地完了些，小厮们也早早地回家。
我一个人出门去买瑶娘喝的药，天已经黑了。
路上，总觉得有人盯着我。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转角处，一个人猛地把我推到一旁的石壁上，背后传来阵阵凉意。
黑暗里，薛山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绿光，像匹恶狼：
“阿香，你怎么就不能原谅我呢？我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明明是李怜勾引我的，是她引诱我。”
我对薛山的厌恶达到了一个高峰：
“你永远都是这样，觉得自己没有一点错，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不再来纠缠我。”
薛山摇摇头，有些魔怔：
“不，没有结束，没有。”
说着，他就来亲我的脖子。
我疯狂地挣扎，薛山的动作却愈发狠戾。
我一阵反胃，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狠狠地给了薛山一个巴掌。
薛山的嘴角溢出了血，眼神骤变。
我知道自己惹怒他了，连滚带爬地向人多的地方跑去。
薛山在我身后穷追不舍，我跑不过他，被他追上，猛地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压在身下。
他一边狠狠地掐住我的咽喉，一边剥我的衣服：
“贱人，给你三分颜色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是你男人。”
窒息感涌上胸腔，我的腿乱蹬着，眼神一阵阵模糊。
在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一块石头忽然砸到了薛山头上，鲜血横流。
薛山倒了下去。
我劫后余生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薛山背后，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她恐惧地跌在地上。
小女孩的身上灰扑扑的，穿着带着补丁的衣服，应该是个小乞丐，只有一双琉璃色的瞳孔盯着我，问：
“姐姐，你......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
随后，我报了官。
经由大泽乡的官府查出，薛山杀死了李怜。
薛山被官府判了杀头。
瑶娘回来后，心有余悸地抱住我：
“还好还好，下次，可再也不能这么晚出门了。”
薛山被斩的那天，我和瑶娘都去看了。看着他鲜血四溅，我虽然惧怕，但也觉得大快人心。
我和瑶娘继续经营着锦绣坊。
那个小乞丐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瑶娘便做主，收了她作为义女，取名小环。
瑶娘教她算账，我教她刺绣。
锦绣坊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成了整个京城最大的成衣铺。
瑶娘去世的时候，已经过了古稀之年。
她的鬓边已经长满了白发。
瑶娘拖着沧桑地嗓子对我说：
“从前，我总觉得自己挺苦的。”
“但有了你和小环后，我忽然觉得，又没那么苦了。”
她如树皮般的手指抓住小环的手：
“小环，我要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这世间男人的话，万万不可尽信。我和你阿香姐，就是最好的例子。”
小环抽抽噎噎地点头。
我柔声道：
“瑶娘，你放心，我会保护小环的。”
瑶娘安心地缓缓闭眼，垂下了自己的手：
“长姐，我来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