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怎么去找苏祁安,苏家会不会让她去就可是个难题了。
毕竟,现在可是处处都要开介绍信的六零年代啊……
沈念知拿着油瓶往大柴锅里倒油。
“1969年……”
“诶呦!你个败家玩意儿!”
赵翠兰从灶房外面冲进来,劈手抢下沈念知手里的油瓶,心疼的看着锅里烧热的花生油。
“你倒多少油啊!这油本来可以够吃半年的!你想要一家老小顿顿吃水煮菜啊!”
沈念知回过神来看向柴锅里。
“这不也不多……”
就刚沾一锅底的量,她平常在家做饭烧肉比这放的油还多。
一旁的赵翠兰拔高了嗓子喊。
“这还不多!你沈念知就是存心祸害我们老苏家你!”
经过刚刚在屋里吵架,赵翠兰也不想再和沈念知吵,只能一双眼睛瞪着她,恨不得将沈念知掐死。
她一脸肉疼地转过身把油瓶小心翼翼地放到橱柜里,最后用一把大铁锁头把厨柜锁了起来。
“……”
沈念知看着她这副做派的嘴角抽了抽。
好了,是她忘了自己重生到了这个缺衣少食的六零年代了。
一口粮食,一滴油,都珍贵无比的年代。
她看着赵翠兰气得跳脚的模样,有些良心微痛。
不过一想起来昨天赵翠兰打她下狠手的那个样子,良心就有不痛了。
柴锅里的油已经烧热到冒烟,她把已经剁好的鸡肉倒进锅里。
热锅遇到水,“滋啦”一声,白蒙蒙的水汽从锅中升起。
沈念知随手把一边早已经准备好的葱、姜、花椒、大料扔进锅内,用勺子翻炒出香味。
鸡肉在锅内煸炒出金黄的色泽,香味逐渐散发出来。火候到了,她又把前两天刚从山上刨回来的土豆给放进锅里。
说来也是,原身前天刚从山上抛土豆回来,虽然土豆长得都只有鸡蛋那么大。
原身也是很高兴的,因为她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
赵翠兰平时对沈念知苛刻到了极致,从来都是希望她只给苏家干活,又用不吃苏家的饭。
沈念知几乎从来没有吃饱过,只有土豆这种不太值钱又能充饥的粮食,才能让她吃饱饭。
那天也是实在饿得不行了,所以才会从外面回来以后,进厨房拿了个凉得邦邦硬的饼子吃。
结果,还没吃到嘴里,就被赵翠兰从身后一脚踹过来,头磕到了门框上,一命呜呼了。
再睁眼,就是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沈念知了。
赵翠兰看着沈念知做饭的这番行径,心疼的心脏直抽抽,嘴里没一句好话。
“你这个遭瘟的东西,家里不过了!你这顿饭可劲的嚯嚯东西,你还要不要人活了!”
她瞧着沈念知任劳任怨做饭的样子,又忘了刚才被怼得一句话说不上来的样子。
更忘了沈念知手里还有她的把柄。
对于即将能吃到肉的沈念知,闻着飘散出来的鸡肉香心情好了不少,白了赵翠兰一眼,懒得搭茬。
今天晚上小叔子回来,赵翠兰肯定会拿出来前两天刚蒸的大白馍的。
想到软乎乎的白面馒头蘸上鸡肉炖土豆的汤,沈念知嘴里忍不住开始分泌口水。
后知后觉的她才意识到。
完了,可真是惨。
在现代啥都吃腻的她,现在就个土豆炖鸡都能馋得流口水。
沈念知也是后悔在重生六零年代的前一顿饭还在吃蔬菜沙拉减肥,干啃菜叶子。
“早知道多吃点肉了……”
她小声嘟哝着,却没想到飘进了赵翠兰的耳朵里。
“啥?你这小贱蹄子还想吃肉?!”
赵翠兰的眼睛倏然瞪大,脸上尽是一副护食的表情。
沈念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看向在灶坑边上气得跳脚的赵翠兰。
吵死了!
这赵翠兰嗓门怎么这么大!
一天到晚的净是扯着嗓子喊,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她的叫嚷声。
“对,我就要吃肉!我不仅要吃肉,我还要吃大白馍!凭啥你们和小叔子就能吃肉吃馍,我就得吃糠咽菜!”
沈念知一口气说完,冷哼一声。便再也不理会像只炮仗的赵翠兰,转身回了自己的厢房躺着去。
柴火灶做饭需要人看着火,沈念知知道赵翠兰是不可能帮她烧火做饭的,所以只在屋里待了十分钟的功夫就出来了。
她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宰的鸡,又烧的肉,最后一口都吃不上。她闻着飘了满院子的鸡肉香味,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往灶房走。
掀开锅盖,她心情不错的拿过勺子搅了搅锅里的土豆和鸡肉,防止食物会糊锅底。
“柴火灶做饭就是香啊!”
一旁的篦子上赵翠兰早已从上了锁的橱柜里拿出了白面馒头和杂面饼子,只等着沈念知从屋里出来热在锅里。
等沈念知在厨房东西弄得差不多了,苏家的老二,苏祁安的弟弟苏南州刚好从门外进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苏南洲也只是对沈念知点了点头,连嫂子也没叫,就径直地往堂屋走去找苏家老头去了。
沈念知对苏南洲这个态度浑不在意。现在她可是换了芯子,要是真和别人关系熟稔,她才害怕。
害怕被人知道自己不是以前那个只懂得逆来顺受的沈念知,也更害怕自己会被当成妖怪给烧死。
无论何时何地,在山沟沟里面,还是有很多人封建迷信的。
“在门口愣着干啥,快开饭!”
从村口回来的赵翠兰看见沈念知闲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眼瞎的没瞅着老二回来了?”
“老二回来咋了?那饭不熟就能吃啊?”
沈念知才不怕她,顺着话茬就开怼。
“那你早知道老二回来,你还去村口拉呱扯老婆舌,你咋不留家里给你的心肝宝贝二儿子做饭吃?”
“嘿!我说你……”
赵翠兰听她那话火气蹭蹭往外冒,撸起袖子准备开骂。
“我咋?”
沈念知自然是不惯着她。
“您这一家老小不缺胳膊不少腿的,都指望着我这个外姓人伺候。你可别想着像以前一样打我,打坏了我这张嘴可什么都往外说!”
她看了一眼主屋里燃起的昏黄灯光。
“你说……你的心肝宝贝二儿子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