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汝州点了下头,他转脸面向沈淮砚握住了他的手腕,严肃道:放心,你不会被他们带下去的。
说着,秦汝州面向一楼,大声说道:我的孩子身上有伤不太方便,哪位观众愿意代替他参与这个环节,我愿意支付一百万。
众人都愣住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认识秦汝州,本市杰出的青年企业家,年少有为风度翩翩,东周集团在生意上口碑很好,向来以诚信著称,他们并不会对秦汝州的话产生怀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纵使一楼的各位并不明白做一个简单的嘉宾会有什么风险,但依然有几个人举起了手。
主持人微微一笑,并没有强制拒绝,他点了点头,协助几人完成了选择,最后挑选了一位穿着破旧看上去较为壮实的男子来到了台上作为嘉宾。
秦汝州毫不含糊,要了对方的银行卡号当即划了一百万到对方账上。
先生,这也……沈淮砚犹豫着望向了秦汝州。
秦汝州今晚的举动为何如此草率,他不解。
别担心,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秦汝州的手指微微用力,将他攥地很紧。
好的。沈淮砚点了点头,在心里轻轻补了一句父亲。
老秦,别父子情深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这酒吧不对劲。周赫尔急切地问道,看到有人代替沈淮砚,他才跟着松了口气,只不过想到当下他们的处境,那口气又一次提了上来。
嗯,你要硬闯出去吗还是我打电话叫一只爆破组把这里的大门轰开或者重型车把门撞开要不干脆喊几个记者来你意下如何秦汝州漫不经心地捻着沈淮砚的手腕,靠在椅背上问道。
老秦这种时候你还要开玩笑吗多少人盯着你家那一大堆产业,更不要说你收养了两个孩子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你就在危险的中心处你知道吗周赫尔有些着急,干脆拉过一把椅子挤在了一边。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的律师已经在草拟遗嘱了,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些人也捞不到一点好处。秦汝州似乎并不当回事。
你真是……周赫尔深吸了一口气,算了,我回去和擎杨聊天了。
你小心他。秦汝州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嗯周赫尔狐疑地目光落在好友身上。
董擎杨一个在国外留学很久没回青城市的人会刻意选择这么一家酒吧,我看过价目表,我们的包厢价格不菲,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况且我问过服务生,前几年这个活动的日期是在几周前。这些都很刻意,所以我认为,最可疑的人,是董擎杨。
说着,秦汝州点了点头,回去和他聊吧,别露馅了。
周赫尔表情夸张,转身走了回去。
先生不怕周医生藏不住事吗沈淮砚好奇地问道,周赫尔那张脸格外生动,各种心思昭然若揭,又怎么会瞒过董擎杨这样的人精。
没打算藏啊,我们都被这么明显地请到这家酒吧了,对方根本没打算藏着掖着。秦汝州故作轻松,靠在椅背上。
他伸出手搭在沈淮砚的椅背上,指尖似有似无地勾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一楼舞台:既来之则安之,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能做什么。
话音刚落,那个男嘉宾便被方才抬鱼缸上舞台的几个壮汉围在了一起,他们打开了位于鱼缸顶部的开口,将男人丢了进去。
尽管男人在挣扎,在呼救,但没有人有反应。
沈淮砚瞳孔骤缩,虽然猜到了他们会这么做,但亲眼看到这一幕让他有完全不一样的感触,而且……如果秦汝州没有开口,现在被丢入鱼缸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下面介绍我们的规则,这位嘉宾在深海中漂流,鱼缸的侧面画着十二个方框,哪位选手能最先打破方框内的玻璃将水放出将嘉宾救出,谁就是胜者。
现在,计时开始!主持人一声令下,几位选手纷纷冲上前挑选自己的玻璃。
沈淮砚选择的那个瘦小男人选择了位于最边角位置的玻璃,现实拿出了钥匙上的玻璃刀开始尝试切割。
对于没有训练过的普通人,憋气两分钟便已经算是很厉害了,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分钟,鱼缸依旧完好无损。
他会溺水的。沈淮砚有些焦急,一楼处产生了微小的骚动,似乎有人打算打报警电话。
沈淮砚再次摸出手机,没有信号。
先生,手机没有信号了。沈淮砚声音有些发抖。
他实在无法想象,青城市竟然会存在这样的勾当。
我的手机使用了另外的信号基站,他们应该没有屏蔽。秦汝州摸出了手机,果然,上面的信号很足,仍然在接受信息。
看到了一条微信,秦汝州一挑眉,点开,是一个不算熟悉的部下发来的一个链接,没有前后文,只有这样一串字符。
他并没有立刻查看,他在等待对方给出解释。
那就好,可是……沈淮砚再次望向下方,两分钟到了,这几位选手仍然没有成功的迹象,鱼缸里的男人挣扎的幅度渐渐减小了。
这样真的不会出人命吗沈淮砚拧着眉有些坐立不安。
出人命又如何秦汝州捏起杯子口气慢腾腾的。
如果先生没有出一百万的话,现在在里面溺水的人就会是我了。沈淮砚捏紧了拳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那位主持人一点救人的意思。
如果他死了你会有心理负担是这个意思吗秦汝州几乎在瞬间明白了沈淮砚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其余的事情我来善后。
闻言,沈淮砚点了点头,他拿定了主意,从靠近窗户一边的柱子上抓起了一把紧急破窗所用的锤子,握在手中掂了掂,瞄准一楼的水缸直接丢了下去。
虽然从这里砸下去有很大风险,但他不认为时间还允许自己从二楼跑下去再实施救援行动。
一声巨响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水缸的破裂,整块玻璃都跟着震碎,落在了地上,碎片并没有溅出,沈淮砚松了一口气,无比庆幸这玻璃贴了防爆膜,否则这将对周围的选手造成重大的伤害。
水流向四处蔓延开来,周围并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水流很快渗透在了一层各处。
众人都被眼前突发的一幕所震惊,他们愕然望着站在二楼栏杆处的男孩,脸上来不及做出更多表情。
没想到最先完成的竟然是一位场外选手,利用了高处的优势,以及其精准的投掷解救出了我们的嘉宾,那么,这位选手,给你加一分。主持人的眼里闪烁着诡异的亮光,兴奋地望着沈淮砚说道。
沈淮砚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克制着自己的颤抖,他的心跳仍旧剧烈,方才的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勇气。
而现在主持人的态度也让他感到害怕,为什么他能够若无其事地继续游戏,而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那位嘉宾被几名选手扶了出来,他浑身都是水珠,整个人绝望地盯着房间的某一角,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惩罚了。主持人踩着碎玻璃和水渍走到舞台中心,拿出了一副牌卡介绍为这是惩罚牌组,邀请每一位没有完成任务的选手抽选一张牌。
怎么能那么若无其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沈淮砚茫然地站在原地,扫视着台下的观众们,他们中的大多数再次将目光投射在选手身上,脸上浮现出迷幻的狂热的情绪。
一层台上,一号选手抽中的是连喝下五瓶啤酒的惩罚,他正站在桌前握着一瓶啤酒仰头费力地吞咽。台下的观众仍觉不尽兴,他们大声喊叫着要求加入烈酒。
艰难地移开视线,沈淮砚抬眼,目光落在了秦汝州的身上,他早已注意到秦汝州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先生……沈淮砚想说些什么,心里却堵得慌,他发觉即使上一世跟在秦汝州身边那么多年,自己却仍然不了解他。
秦汝州的冷漠与其他人的冷漠又有何区别呢。
秦汝州的嘴唇动了动,他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似乎打算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只可惜,在他开口前,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秦汝州还是瞄了一眼屏幕,而后,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沈淮砚的肩膀:要是累的话就去包厢里坐一会儿,和服务员要一些吃的。我去一趟洗手间。
沈淮砚几乎不敢相信,秦汝州竟然也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看着坐在二层栏杆附近看着楼下选手丑态的观众们,沈淮砚只觉得胃部发痛。
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就可以成为继承人了吗他想要呕吐,急忙端起杯子将里面的液体一口吞下。
太过匆忙,于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吞下的液体是什么,只觉得辛辣清凉,这样的感觉让他的胃更加难受,就像是一只手攥着胃又再次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