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按照刘病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朝廷推行新政,诏令刚刚颁发,南地各省的王爷都大为吃惊。
明州周王府上。
“陛下到底想干什么?”
“好端端的,他要削藩,这不是要把父亲往绝路上逼吗?”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王嫡长子刘长青。
他咬着牙,硬挤出几句完整的话,想要讲明其中利害关系。
连他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周王又怎么会被蒙在鼓里。
“也不知道是何人在陛下身边指点,竟帮他想出如此精妙的法子。”
周王还不知道,一切都是刘病的主意,从未有人在他身旁出谋划策。
“那……我们该怎么办?”
刘长青的脸色很难看,新政推行,像他这样的嫡长子最受影响。
情况允许,他可不想把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分给其他人。
周王冷哼一声,这件事情要是他们说了能算,就犯不上在这里愁苦焦虑。
“陛下高瞻远瞩,名为推恩,实则不然。”
“他要永绝藩王之患,就以当下情况来看,想不成功都难啊!”
听他说完这些话,刘长青很不甘心,不愿就此认命。
“陛下已经给了我们体面,胡乱折腾不会有好下场的。”
周王一把年纪,走过的路要比这些小辈吃过的盐都多。
他倒是能够看透这件事情,眼下有台阶就该往下走,而不是站在朝廷的对立面。
“爹!这怎么能是胡乱折腾?我可是嫡长子,世袭罔替的规矩怎么到我这里就要变?”
“混账东西!所谓规矩,那还不是陛下说了算。”
周王气不打一处来,只恨自己平日里对刘长青过于溺爱,才养出他这般乖戾的性格。
刘长青很不服气,还要和周王起争执,忽然间,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便是刘长青的庶出兄弟,他们已经听说了朝廷要推行新政。
周王脸上神情变化,到最后流露出一丝惨笑,仿佛释然。
同一时间,各地都有这样的一出戏码上演。
刘病就在宫里,耐心等待着好消息传回来。
皇城司成立没多久,已经在多处布下暗桩,那些王爷稍有异动,都在掌握之中。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
李巍来到刘病身边,将一份折子呈递。
“奴才按照陛下的吩咐,联络各地暗桩,收集消息。”
“齐楚二王都愿意遵从朝廷号令,周王之子刘长青多有怨言。”
“唯有……”
李巍跪在地上,一些话很难讲出口,刘病都替他感到着急。
隐约猜测出一丝端倪,在这些王爷中间,一定有人不情不愿。
果不其然,李巍接下来说出口的一些话,便将刘病心中猜想应验。
“陛下,奴才手底下的人传回来消息,安王将圣旨撕掉。”
“现如今已经在整兵备战,恐有不臣之心。”
最后几句话,李巍说完后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
他用力吞咽几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竟然见到刘病脸上有笑意浮现出。
李巍更为吃惊,刘病摆了摆手,并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朕要推恩,便是给他们铺好的台阶,不下也得下。”
“若是他们联合在一起倒也罢了,只有安王一家,他又能折腾出多少动静。”
还真不是刘病将其小瞧,如今的南阳城不似过往。
刘病广募士卒,扩充军备,又从系统商店买了三连发的火枪。
哪怕售价不低,刘病也不心疼,一买就是五百支。
又找来能工巧匠,日夜不休地照着图样打造。
用不了多久,巩卫南阳城的神机营就能将装备新换。
淘汰下来的兵器也有用处,装备给寻常部队,也能让他们的战斗能力得到提升。
“朕正愁着没有办法给诸王立威,既然安王要当这个出头鸟,那就打他!”
刘病很快拿定主意,也在朝堂上将意见讲明。
不出意外,反对的声音比比皆是。
无非是觉得刘病要对宗亲下手,不合伦理。
如此一幕,刘病早有预料,更是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众位爱卿,朕可做不出残害宗亲的事情,是安王调拨军队,想必是有身边人进献谗言。”
刘病短短几句话,就把自己的责任都给摘干净。
卢泛舟也赶紧站了出来,帮着他把话圆回来。
“皇帝推恩天下,诸王不思感激倒也罢了,还敢调动军队,欲要开战。”
“这是在反叛!我等身为臣子,当随同陛下平乱!”
到底是读书人,一肚子的道理,随便讲出几条都能把一些人的嘴给堵住。
刘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逐渐有笑意流露出。
“看来大家也没有别的意见,那就按照朕说的办吧!”
“许将军,这一战你来指挥,不知可否?”
刘病将视线挪动到许韦的身上,最为关键的时刻,还是要仰仗自己的老班底。
他们这些人从一开始就跟在自己身边,用起来可谓放心。
许韦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还怕刘病对自己不够放心。
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和刘病保证。
“陛下,末将一定会打赢这场仗,让那些不安分的人都瞧一瞧。”
“跟陛下作对,绝不会有好下场。”
最后几句话,许韦特意加重语气,更是要给朝堂上一些人加以震慑。
果不其然,他说完这些话没多久,现场吵闹声音消失不见。
刘病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期盼许韦能够大获全胜的同时,也不忘记提醒他几句话。
“安王是朕的叔叔,不到万般紧急的时刻,不许伤他。”
刘病话里有话,不仅仅要给天下人演一出好戏,更是让许韦因形势而定。
许韦心领神会,用力地点了点头,将他刚才讲的话牢记在心。
等到散了朝,他跟着刘病来到御书房中。
关起门来,此次谈话的内容,真就成了天知地知,刘病和他知。
许韦走出房间,脸上神情无比凝重。
他早该猜测到刘病的心意,要成大事,岂能顾念一些莫须有的情分。
只要情况允许,条件满足,安王的一条性命未必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