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转眼离开九原已经快三个月了,眼看涿县将至,吕逸心情大好,一路上和张辽、高顺有说有笑,行进速度也放慢了不少,不再一路猛赶。
三人正信马由缰,高谈阔论欣赏着沿路风光。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吕逸眉头一皱。
冷不丁冲出几个衣衫破旧,农户模样的人,一路朝他们这边跑来。
五十精骑训练有素,又久经沙场,不用吩咐,立即整队,严阵以待。
那些人有老有少,待看清吕逸军马整肃的模样,顿时又忙不迭的停下脚步,朝吕逸这里看看,又仓皇的朝身后张望,模样凄惨,神情无助。
流民?
但看样子又不是,这些人全是男丁,倒像是被什么人追赶一样。
张辽上前查看,不一会带了个老者回来。
老者一眼便看出这些人以吕逸为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吕逸赶紧上前搀起,问道:“老人家不必行此大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或许在下能帮上一二。”
老人嚎啕大哭,连呼将军救命。
吕逸一再探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涿县周边村镇的黔首百姓。
前些日子官府张榜出文,要征募义军剿灭黄巾军。
朝廷无道,苛捐杂税日渐沉重,响应者寥寥。
信任的县令一怒之下,竟然出动军丁抓捕各村镇的男丁,稍有不从便被扣上反贼的帽子,搞的民不聊生。
今日又逢捉丁,眼前这些人早早望风而逃,身后正是县衙兵丁一路穷追不舍。
吕逸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官逼民反,官逼民反!简直岂有此理!”打马扬鞭朝前就去。
张辽、高顺也气的怒发冲冠,紧随其后。
楼桑村东南游医棵大桑树,亭亭如盖,方圆数里都清晰可见。
桑树下的广场上,正篝火熊熊,黑烟冲天而起。
数十个青壮村民被五花大绑,押在崔忠脚边,边上围着一百来个如狼似虎的军卒,盔明甲亮的不似县衙中兵丁。
旁边是哭成一片的妇孺和老人,嗫嗫喏喏,满脸悲苦,全是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痛苦模样。
县令崔忠面无表情的坐在篝火前。
“刁民!都是刁民!”崔忠冷冷的看着面前哭嚎不止的村民骂道。
“朝廷出榜征召义军,本县等了十日,你们楼桑村竟然无一人应征,是何道理?”
一个青年勉强抬起头,哀告道:“县尊大人明鉴,小民等上有老,下有小,马上又是农忙播种,地里缺不了人。实属无奈,求县尊大人开恩啊...”
崔忠一脚踩在那人脸上,用力压在地上,脚底碾了碾。
那汉子“呜呜”痛呼,却不敢挣扎。
“呸!休要狡辩,本县看来,你们分明是黄巾余孽,聚啸乡里,意图谋反!”崔忠叱道。
“大人,大人,小民等冤枉啊!”一众村民闻言大惊失色,纷纷喊冤求饶。
崔忠冷哼一声,说道:“本县不管你们是真黄巾还是假黄巾。”
他顿了一顿,冷冷的眼神扫过期期哀哀的村名。
众人被他豺狼般的眼神吓得不敢直视。
“本县眼里,只有两种刁民。从征应招,为本县卖命的活人,还有...”
崔忠声音猛地提高,“意图谋反,把人头留给本县请功的死人!”
“县尊饶命啊,我等愿意从军,愿意从军啊!”
众人吓得两股战战,屠刀加身,顿时明白了自己该如何选择。
“晚了!本县给过你们机会了,现在嘛...由不得你们选了!”
崔忠一挥手,围在身边的军卒一拥而上,把地上的村民一个个拖起。
村名哀嚎挣扎,崔忠却感觉越来越兴奋。
军卒把村名像牲口一样拖到篝火前,拿起通红的烙铁,一个个给他们脸上烙上金印。
受了刑的哀恸不绝,没受刑的面如死灰。
亭亭如盖的桑树遮蔽了日光,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广场,宛如人间炼狱。
这一幕看的吕逸怒火冲天,目眦欲裂。
“杀!”暴喝一声,吕逸一夹马腹,提枪在手,一马当先朝着崔忠的爪牙冲了过去。
张辽、高顺紧随其后,如同锋矢一般冲入场中。
众军卒大惊失色,匆忙中扔下手中村民,慌慌张张结阵抵挡。
吕逸三人是塞北横行的豪杰,这些军卒不过是跟着崔忠横行乡里的恶霸而已,如何能跟三人相提并论。
顷刻间,如虎入羊群一般,一次冲锋便把百十个军卒的阵型冲散。
张辽和高顺一左一右,见缝插针,把他们打的七零八落,抱头鼠窜。
崔忠只觉得眼前一黯,吕逸勒马扬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重重踩在他心口之上。
“砰!”
崔忠狠狠的摔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夺喉而出,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一如刚才被他欺压的村民。
他的爪牙听见主子痛呼,又一窝蜂的冲过来,想要仗着人多救回崔忠。
却赫然发觉吕逸身后蹄声隆隆,五十精骑已经赶到,边军的杀气凌冽如刀,哪里还有勇气抵抗。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崔忠直接打懵了。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却发现吕逸一行人盔明甲亮,分明也是官军。
顿时满脸惊恐的问道:“你们是谁的部下?竟敢袭击本县,你可知道,本县是博陵崔氏?”
吕逸不屑的冷哼一声,骂道:“害民贼!某管你是哪家的混账,残害百姓,罪不容诛!”
张辽嗤笑一声说道:“兄长,依小弟看来,这世家门阀最是欺软怕硬,没几个好东西,不如...”他在马上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阴涔涔的看着崔忠,似笑非笑。
崔忠和他的眼神一对,森寒的杀气透骨而过,吓得肝胆俱裂,舌头打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趴在地上拼命磕头。
“别啊,一刀杀了岂不是便宜他了?”吕逸笑道,“对付这种人,愚兄颇有心得,管教文远满意。”
说完他吩咐麾下,把一众村民放了,又把崔忠和他的爪牙绑起。
“你既是县尊,自当爱民如子,没想到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吕逸指了指篝火边通红的烙铁对崔忠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烙印,那就烙个够!”
高顺手里拿着红的发亮的烙铁,迫不及待的往崔忠脸上按去,“滋啦!”一阵青烟冒起,一股刺鼻的焦糊味立马传了出来。
高顺没打算住手,接连不断的把烙铁胡乱按倒崔忠脸上。
崔忠的厚脸皮成功的把烙铁的温度降了下来。等烙铁恢复了黑色的时候,他的半边脸已经血肉模糊,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高顺一巴掌呼在他尚且完好的另外半边脸上,崔忠悠悠醒转,痛不欲生。
吕逸哈哈一笑,在众人注视下,把崔忠拴在马后,牵着就朝现成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