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
自古英雄重豪杰,看淡生死耀日月;
披肝沥胆护社稷,谁说少年不热血!
三碗酒下肚,一股热流直冲脑门,酒意上涌,吕逸面红耳赤,身形摇晃,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但心中激荡,热血澎湃,却让他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高顺看着激动的吕逸,心中感动无以复加,他喃喃的说道:“承蒙大哥不弃,小弟微末之功,不足挂齿。九原城中忠勇之士数不胜数,边关将士从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大哥更是以一人之力,救下阖城。小弟万万承受不起!”
“怎么承受不起?!孝父你不要妄自菲薄。”吕逸摇摇头,长叹一声,说道:“只恨昏君无道,奸佞当朝。不思开疆拓土,抵御胡虏,却向自家百姓高举屠刀,真叫人恨啊!”
他朝关羽和张飞沉声说道:“黄巾之军,实则苟活之民,杀之于心何忍?胡虏为寇,乃是民族大义,不除何以慰英灵?”
关羽闻言,大受震撼,端起身前酒碗,也跟着一饮而尽,抱拳拱手,大声说道:“高顺兄弟年纪轻轻便已有这般顶天立地的气概,关某碌碌无为多年,却于国于民未立寸功,实在汗颜。”
“若蒙三位将军不弃,关某愿性命相随,甘为马前一卒,只求驱除鞑虏,与三位将军一起马踏焉支!”
张飞那肯落于人后,也冲上前来,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大声道:“俺也一样!”
吕逸大喜,退后一步,朝两人深施一礼,激动的说道:“二位哥哥肝胆照人,豪气冲天,小弟在此,先替边关将士和百姓谢过!”
张辽、高顺也跟着朝二人施礼。
关羽、张飞顿时大惊,赶紧上前搀扶,五个英雄,十只手掌牢牢相握,惺惺相惜,开怀畅笑。
“淘尽黄沙始见金,苍天有眼,让你我兄弟在此相逢!”吕逸欣喜的说道。
“我们兄弟三人,虽与两位哥哥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此后并肩作战,更愿性命相托。”
顿了一顿,吕逸目光灼灼的看着两人,诚恳的说道:“我等兄弟三人不才,想和两位哥哥结拜为生死弟兄,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关羽、张飞听了这话,顿时大喜过望。
张飞一拱手,激动的大声道:“俺老张早有此意!五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俺老张情愿追随!”
关羽一张脸红的快滴出血来,也拱手朗声道:“关某虽是一介武夫,自诩颇知忠义二字。今日听吕兄弟一席话,这才知道自己何其短视!吕兄弟所言,振聋发聩,让关某自愧不如,由衷钦佩。”
他顿了一顿,又道:“正所谓择木之禽,得其良木,择主之臣,得遇明主,关某平生之愿足矣!从今往后,关某之命即是众兄弟之命,关某之躯即是众兄弟之躯,但凭驱使,绝无二心!”
“俺也一样!”张飞立即附和道。
“关某誓与众兄弟患难与共,终生相伴,生死相随!”关羽眼中精芒四射,诚恳的说道。
“俺也一样!”张飞又附和道。
“有违此誓,天人共戮之!”关羽掷地有声的说道。
“俺也一样!”
五人执手相看,哈哈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后人有诗赞曰:
羽檄从北来,烽火透洛阳。铁骑屯九原,英雄出四方。朔冬戈矛劲,胡虏悍且强。
将军仗剑怒,百姓苦相望。龙城架橹墙,阴山阻且长。南歌抒汉思,胡笳透雪霜。
烈风遮塞北,砂砾漫尘扬。战马迎风立,角弓怎开张。乱世秉臣节,时危有忠良。
捐躯效明主,死生赴国殇!
五人回身,却正看见尴尬的瘫在原地的刘备。
此刻刘备心丧若死,自己的一肚子的算计,终究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眼睁睁看着五个人意气相投,结下盟誓,自己却只能干瞪眼,什么都捞不到,一时精神恍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吕逸这会心情极其舒畅,根本懒得搭理这个人。
转头向他怒目而视,舌绽春雷,叱道:“你这搬弄口舌,颠倒是非的小人。包藏祸心,与崔忠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的狗贼,岂能与我等同席?还不快滚!”
“滚!”张辽也大喝一声,不怒自威。
“滚!”兄弟五人异口同声,刘备脸色苍白,以袖掩面,落荒而逃。
骂走了小人,大厅里只剩兄弟五个,坐在一起共叙年齿。
按照出生年月,应该是关羽最为年长,他是桓帝延熹五年生人,足足长了吕逸他们七岁,今年已经二十一岁。
张飞该排第二,他是桓帝延熹六年生人,今年正好二十。
只是关羽自觉还是白身,吕逸已经在九原建功,是正经的屯骑校尉军候,再加上自己刚刚与吕逸结识,寸功未立,无论如何不肯居长,提议奉吕逸为兄。
张飞也自忖不过一介商贾,虽然薄有资财,却无论如何不能和吕逸这个沾边的汉室宗亲相提并论,也不肯居长,也愿意奉吕逸为兄。
五人争执不下,还是关羽最后说道:“所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你我兄弟相交,尊的是天下正道,秉的是家国大义。怎能再拘泥于世俗之礼?”
吕逸觉得还是不妥,正要反驳,却听关羽又道,“关某以为,吕将军身份既贵,功劳又高,更难得一片爱国爱民之心,天日可表。我等众兄弟皆心服口服。你若再推辞不让,便是看不起我等兄弟,若是如此,这兄弟之义,不结也罢!”
张飞赶紧附和道:“俺也一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吕逸实在无法推脱,勉强接受。
虽然被两个大自己许多的人称呼为兄长,有些不太习惯,但终于有惊无险的把关羽和张飞从大耳贼手里争取过来,心里难免窃喜。
有人欢喜有人愁。
张辽前两天还在和高顺争当二哥,没想到一眨眼,活生生多了两个哥哥。
刚才把高顺的伤疤拿出来一顿展示,现在高顺在二哥,三哥心目中的形象光芒万丈,没有一个人支持自己当高顺的兄长。
“四哥...”张辽胳膊拗不过大腿,捏着鼻子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
“诶,五弟乖!”高顺眉开眼笑,扬眉吐气。
刘备带给众人的不快烟消云散,甚至都没人想起还被捆在皇榜前面的代县令崔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