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宋惠萍趁着大家都在,婉转说了准备周日搬走的想法。
两边分别挽留、客套了几句。
最后,陆景行代表陆家发表感激致辞:这段时间辛苦苏先生、苏太太。如果不是二位的陪伴,我们没有信心让许姨这么快适应。如果两位不嫌弃,这边的房间会一直为您保留。我和小哲也真心希望,您可以经常回来。我私心,非常馋苏太太做的美食。
当着许锦的面,陆景行基本都是礼貌地称呼她为许姨。其他情况,他宁可直接说名字。
苏染叫姥姥,他喊姨,差着辈分。
许锦是希望两个人留下来的,但也知道他俩在这边住着拘束。
藏着伤感,乐呵呵拍着宋惠萍的手:没事就过来看我,别让我一个老太太去找你们。
宋惠萍眼圈就有点泛红,多年的感情她是真舍不得许姨。
但苏天磊几乎每晚都要唠叨两句,说他住得变扭不舒服,说老伙伴们经常给他发消息,阴阳他走狗屎运住进了豪宅。
宋惠萍回握着许姨的手:我以后勤过来。
第二天,苏染和陆哲带着许锦去李锵的工作室。
许锦坐上豪华MPV,看见后排座的陆景行,心想:这孩子真好。工作这么忙,不管她有什么事,他都亲自跟着。
李锵有自己独立的工作室,在一个幽静的小院,环境淡雅。
四个人进了小院,就有人过来迎接。
进大厅见到穿着便服的李锵,许锦笑呵呵:李教授好。
李锵和蔼伸手:我应该称呼您许女士,还是韩女士
许锦玩笑:暂时先叫许锦。没准跟您聊完,我就回归真正的韩梅了。
老太太豁达乐观,给李锵印象极好。想到她的经历,也暗自许愿一定要用最稳妥的方法,帮她找回记忆。
几个人寒暄几句,差不多熟络了,李锵便带着许锦去了治疗室。
三个人等在门外,苏染就开始紧张。
陆景行搂着她的背,低声安抚:李锵是国际知名的心理学专家、催眠专家,一定可以帮到你姥姥。
苏染头枕到陆景行肩上:我忽然想,姥姥之前的生活很幸福很美好。可现在,所有带给她幸福快乐的人都不在了。她回忆起来对她到底是好是坏。
陆景行:她心里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如果不想,她也不会来。
苏染都明白。只是关心则乱,各种莫名的想法钻出来,她控制不了。
陆哲:三叔,你陪染姐去院子里走走。
接待区的护士亲和甜美的笑:今天上午李医生没有约任何病人,专心为许女士问诊。预计一到两个小时,具体时长要看许女士的接受程度。
苏染不想自己的状态影响到陆哲,让他跟着一起紧张。和陆景行去了院子里,坐在树荫下。
陆景行主动和她说一些工作上的事,转移注意力:飞乐和大华也谈崩了,孙总不信任大华,准备暂时放弃融资。
苏染:孙总戒备心很重,这样简单的挑拨,除了照片来历不明,基本可以说是无凭无证。他就直接放弃了所有可能的合作
陆景行:我还在派人查,飞乐那边肯定有问题。
苏染问:为什么这么关心飞乐的事
陆景行轻笑:好奇心。
某次商业交流会,有人聊到大华打算注资飞乐,现在想想,似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蒸蒸日上的食品厂,不怀好意的外资吞并,料到他会感兴趣。
对方多半是知道飞乐里面有雷,等着他去蹚。
苏染又问:吴俪呢钱给她了
陆景行点她的鼻头:我像是那种拖欠酬劳的人吗
陆哥!
院门推开,元佩一条腿跨进门槛,抬头就看到陆景行和苏染亲亲热热相对而坐。强忍着心里翻腾的怒火,挤出一抹笑。
苏染眉头微皱,怎么哪哪儿都有她。不是说今天没有别人吗
陆景行轻轻拍苏染的手背,转头问元佩: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陪朋友来的。元佩退了半步,站到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身边,钱桢,李医生的师侄。
一般情况,某个领域的大拿,都有自己的脾气,不会趋炎附会权贵。但也会尊重上层圈子的习惯和隐私要求。
更别说心理治疗这种机密性很强的。
即使陆景行没好意思说出包场这种话,李锵也该懂,他在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包括师侄。
陆景行冷冷向内厅看。里面急匆匆跑出来一位接待员,连声向他道歉,拦住准备往里走的元佩。
钱师姐,李教授今天有约,请二位先回。
他们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大门关着,就不能不请自入,不问自来。
钱桢是行内人,当然懂,身子始终保持停在门外:我正准备给师伯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在外面等他。
元佩扯出一抹礼貌的笑: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我看到了熟人,正好有事要和他说。
说罢就往里走:陆哥,我有事要和你说。
接待员伸手做了个拒绝入内的动作:抱歉,今天不招待。您有什么事,请单独联系。
陆景行沉声:有什么事,稍后说。
元佩:是关于姨姥姥的。
陆景行看了眼苏染,转回头:在外面等我。
好,我在外面等你。
元佩退到门外,问钱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规矩,不能随便进出抱歉,我不知道你们的行规。
钱桢点头:不知者无罪,师伯不会怪罪你的。
元佩歉意道:别给你添麻烦就好。
苏染轻哼,真假。
陆景行:我很快回来。
苏染细眉轻挑:不急,陆哥慢慢聊。
陆景行勾唇笑,弹了下她的额头。
出到院外,顺手关上院门,声音变淡:什么事
元佩往没人的地方走:陆哥,你和苏小姐来这里,是……
陆景行打断她:私事。
是带姨姥姥看病吗我和钱桢是朋友,可以帮上忙。
哦没想到,你还有心理学方面的人脉。
陆景行今天黑色西裤,墨绿色休闲衬衣,衣袖挽到小臂一半,高大挺拔的身子挡住刺辣辣的日头。
磁厚又带着点顽劣的声音,伴着他独有的檀木香撒在元佩身上。
元佩恍惚了一下,呆呆看了他两秒,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陆哥,你是想通过催眠治疗,帮姨姥姥恢复记忆
陆景行未置是否:找我,到底什么事
元佩低声:我姥姥好像拿到了一本食谱,找了几个糕点师,研究制作。
哦,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元佩向陆景行走近半步:我怀疑,那本食谱就是姨姥姥的那本。你问问小哲,让他检查一下,食谱还在不在
陆景行:不用查,还在。
元佩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那就不是姨姥姥的我看她神神秘秘的,还以为……不是最好,我就不担心了。
陆景行:陆哲很小心,多谢你惦记他。
元佩轻笑: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父母离世,我心里也把他当亲人疼惜。
对了,钱桢的师父在催眠方面也很有造诣,你也可以请他帮姨姥姥看看,多看几位医生,总不会有错。
陆景行挑起眼皮:钱桢的师父
元佩:是李教授的师弟,在国内很有名望。特别是对特殊症状群体很有经验,他之前就帮过有阿尔兹海默症的病人,有很多成功案例。
哦
陆景行随意地应了一声,就要往回走。
元佩很想在他身边多逗留一会儿,多一分多一秒也好:陆哥,下个月我生日,你有时间吗我请的人不多,不会招你烦的。
陆景行本来想说尽量,转念又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