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苏染和范惜年开车去临省的卢城。三个半小时的车程,两个人轮流驾驶,倒也不累。
范惜年很博学,谈工作之余,两个人便海阔天空聊起来。
苏染:范总是苏市人怪不得风范儒雅。
范惜年和煦淡笑:儒雅谈不上,倒是没想到你对苏市的人文有这么深的了解。
苏染笑容轻松:饮食体现的是风土人情。要想了解各派糕点,必须先研究当地文化。
范惜年赞赏道:你在天磊身兼数职,产品、市场、财务,还有总经理。
苏染:父亲身体不好,等我弟弟毕业接班,我就能轻松了。
范惜年侧头望了一眼苏染,她脸上全是期待,丝毫没有不甘:你家人感情很好。你弟弟很幸运。
苏染弯唇笑:是我幸运。
一路顺风,接下来的时间很饱和,两个人对设备都非常满意。
但是谈到供货,两家供货商都表示最快也要三个半月后。
电话又联系了几家,因为近期订货量集中暴涨,订单全部排到了年后。
范惜年用了些人脉,也只谈到两个半月先供应三分之一。其他的依然要等三个月。
这个时间已经超过了新条例的期限,至少有一个半月的空窗。耽误的每一天都是成本。
无法完成历史订单,除了高额违约金,还要面临市场中断的危机。
兴冲冲而来,最终无功而返,苏染很是沮丧。准备和父亲商量一下再做最终决定。
回到蓟城已经傍晚,进家门就感到气压不太对。
苏天磊端坐在沙发上,没说设备采购的事:小薛酒驾被扣了半年的驾照。是你报警的
苏染放下行李: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苏天磊拍着自己的大腿,只觉得女儿是在利用薛义。气愤里还有羞愧,是自己没教育好孩子,没脸见介绍人:你这是卸磨杀驴,人品问题。
苏染:我不知道他跟您说了什么,我和他分开是在跟高山资本谈好投资之前,原因是他出轨。
母亲宋惠萍从厨房急慌慌几步走出来:谁出轨了
苏染正想在姥姥回家前把薛义的事情说清楚:小三找到我面前,直接把照片拍在我脸上。爸,妈,我可以忍着不发作,不张扬。但不能委屈自己跟着这种人。
苏天磊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苏染故意露出一脸委屈:我有照片,是那个女人为了耀武扬威给我的。
宋惠萍完全没想到薛义是这种人,担心女儿也被这浑蛋占了便宜:他没欺负过你吧
苏染摇头:没有。
宋惠萍松下一口气,紧接着又为女儿抱不平:呸,扣他驾照活该,怎么没抓进去蹲几天。
苏天磊极好面子,这种事传出去,他们一家子都会被嚼舌根子。好在闺女也没受大委屈,这事不能张扬。
毕竟没结婚没订婚,算不上出轨这么严重。说出去也不好听,以后这事不要再提了。
不提就当没发生,什么都不影响。
苏染轻蹙黛眉:爸,您是怎么知道的
苏天磊负气:早上听到有人议论。那帮老娘们碎嘴子就爱传这些。
苏染垂眸。厂子里的工人怎么知道的小白不像多嘴的人,应该是还有别人看到了。
这一夜,苏染睡得不踏实。以往姥姥在,她都会窝在姥姥的房间,哪怕什么都不说,只听她哼歌,就会很踏实。
还有三天,姥姥就回来了,要在这之前把设备的事敲定,不能让她担心。
次日清早,苏染正睡得混沌,电话铃不响。
苏染睡眼朦胧,嗓子微哑:喂
对方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还在睡
苏染一下子清晰过来,是陆景行。他来电话,多半是有让人头疼的好事:陆总。
无事陆景行,有事喊陆总。你还挺会。
苏染轱辘起来,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陆总找我有事
带上身份证和合同章,八点半飞机上见。
陆景行说完就挂了电话。苏染立刻冲进浴室洗漱。
带合同章,去机场,必须是正事、好事。
昨天的行李箱还没收拾,直接拉着下楼。
宋惠萍做好了早餐,正准备喊老公吃饭:这又是要去哪儿
妈,我要出趟差。设备的事您让爸别着急,我会想办法。苏染从桌上拿了个豆包塞进嘴里,就往外跑。
这两年厂子的事多是交给苏染负责,宋惠萍已经习惯女儿的忙碌。又塞了盒奶给她,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苏染打车赶到机场,按照陆景行发的消息,用身份证取了机票,头等舱。
陆景行还没来,苏染先登机。
第一次坐头等舱,座椅太高级,苏染低头调试。
背后传来贱兮兮的慵懒声音:苏小姐,第一次
不看也知道是王野,苏染从没听他说过一句正经话,这就叫物以类聚。
苏染抬起头:没想到野总也会屈尊坐客机。我还以为您出行都是私人飞机。
陆景行长腿缓步走过来,坐到苏染和王野中间:当他不存在。
苏染立刻坐直,问:陆总,您是能找到可以尽快交货的设备吗
陆景行:我说有,你是不是又认为我在监视你。
苏染颇认真地回:这个不算,您是正常审查乙方的工作进展。为了甲乙双方的共同利益,
陆景行气笑:你想多了,我是陪野总去南市验收新开的酒店。让你带合同章是帮你谈了个精品糕点的单。
苏染高昂的兴致泄下来,后背一弓,语气满是失落:多谢。
陆景行斯文笔挺轻靠在椅背上:你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性子,不装了
苏染现在是求人,尽量说好话:您在上,我始终仰视。
陆景行不紧不慢道:我也希望有机会可以仰望苏小姐在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