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凝固,空气仿佛变得沉重而稀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高禹川幽深的眸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因为他也想起来了。当初他查到一张照片,照片中最后进出颜悦笙房间的人,就戴着这个玉佩。之后,颜悦笙没再出来过,在房间里被人杀害,结束了生命。而这块玉佩,是沈瑶初爸爸沈承安的。这是高禹川早就知晓的。这件事再次被提及,两人脸色都微微变了。沈瑶初看着高禹川,看到了他眼中的神色变幻。沈瑶初视线下移,落到那块玉佩上。这是爸爸的玉佩,她从有记忆开始,爸爸就一直戴在身上,从未取下来过。可爸爸当初为什么要去颜悦笙的房间玉佩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颜悦笙的骨灰盒旁边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颜悦笙的死,到底和爸爸有没有关系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里生成,一股窒息感涌了上来。沈瑶初正欲开口说话,却见高禹川的手指轻轻一带,首饰盒啪的一声合上,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随着首饰盒的关上,沈瑶初落在玉佩上的视线也突然被掐断。你看错了。高禹川声音带着些许冷冽和果决,他抬手牵着沈瑶初的手,将首饰盒捏进掌心: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没有你想得那么特别。沈瑶初怔住了,所有的话全都被迫咽了回去,一时语塞。她没想到高禹川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这个话题。高禹川不容分说地牵着沈瑶初往里走,沈瑶初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随着脚步的深入,公墓内逐渐笼罩在一片昏黄而幽暗的光线中。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墓碑与石板路上,为这片静谧之地平添了几分萧瑟与苍凉。四周,是错落有致的墓碑,静静地伫立着。沈瑶初跟在高禹川身后,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有些单薄而孤独。看着高禹川去祭拜颜家的人,沈瑶初眼神略显空洞和迷茫,心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在沈瑶初心里,沈承安一直是高大、正直、善良的形象。他工作很忙,但从来不会缺席她和哥哥的成长。那时候的周红丽也没有这么偏执,他们一家四口过着平凡却幸福的日子。只是,一切从沈承安意外去世以后就变了。那时沈瑶初还小,大人们说是意外,她就相信是意外。可现在想来,沈承安大致是被牵扯到了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里。沈瑶初抗拒相信颜悦笙的事情是沈承安做的,可这些证据,让她感觉到不安。腕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沈瑶初回头,对上高禹川那双墨黑的眸。这边。沈瑶初机械地跟着高禹川走过去,面前的,是颜悦笙的墓碑。她跪下祭拜,心里低声道歉。颜家祖宅被拆,祖坟被迁到公墓来,扰了他们的安宁。还有那些股权,不少是颜悦笙在世时极力保住的。因为她的疏忽,导致了这一切,她该道歉。沈瑶初眼中充满了真挚,是在向逝者祈求宽恕,也是在向自己的内心寻求安慰。祭拜结束,回老宅的路上,夜色已完全笼罩了四周,星星点点的路灯在黑暗中勾勒出模糊的路径。车窗半开,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却根本吹不散沈瑶初心中的烦闷。沈瑶初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眼神聚焦在远处模糊的街景上,却仿佛穿透了夜色,飘向了更远的地方。她真的好想知道,爸爸真的和高禹川妈妈的死有关吗————老宅。高禹川回到书房,在电脑面前坐下来。书房内,灯光柔和昏黄,为这静谧的空间披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他打开手中的首饰盒,拿出了里面的玉佩。玉佩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他凝视着玉佩,面上神色不明。高禹川指尖轻轻摩挲过玉佩的纹理,眸色更深。下一秒,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瞬间做了某种决定,随后转身走向保险柜。指尖轻触指纹密码锁,随着一声轻响,保险柜的门缓缓开启。保险柜的第一层,有一个大的文件袋。高禹川拿出文件袋,打开,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一系列资料。调查报告、警方笔录、甚至是一些私人信件和照片。全都是关于颜悦笙去世真相的资料。高禹川干脆利落地将手中的首饰盒放进文件袋里,重新封好,放回保险柜,上锁封存。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迟疑。……第二天一早,睡着的沈瑶初迷糊之间,感觉到额间传来了湿润柔软的触感。她睁开眼,已经洗漱完的高禹川躬身站在床边,正凝眸看着她。沈瑶初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早。高禹川轻声问她:你昨晚睡得不好,要不要再睡会儿沈瑶初抬头看了眼挂着的时钟,是该起床上班了:不了,再睡要迟到了。高禹川睡觉轻,昨晚沈瑶初一整夜都翻来覆去睡得不安稳,他都知道。昨天的事,似乎在两人心中都埋下了不安的种子。高禹川:别逞强,项目那边我去盯,你今天在家休息。沈瑶初不知想到了什么,起身的动作忽然顿了顿。沈瑶初笑道:那高总,我今天请个假,望批准。准了。高禹川倾身又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我走了。沈瑶初抬起手挥了挥:嗯,路上注意安全。目送着高禹川离开,沈瑶初没有迟疑,起身穿拖鞋去杂物间,找到了自己收纳好的行李箱。她弯下腰,拉开行李箱,在里面翻找着。衣服她早都拿出来了,里面只剩一些重要的证件和物品。很快,她从行李箱里找到了一串钥匙。那串钥匙有些老旧,已经变得灰蒙蒙的,光泽不再了。这是她家里的钥匙,沈家那个老破小家里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