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病房门口,沈瑶初抬手想要推开这扇门,却竟然有些胆怯了。
她收回手,仅仅是站在门口,她就有些眼热。
沈瑶初给方助理发送那条短信的时候,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没想到,竟然很快就得到了回复,正是高禹川现在的医院地址!
她几乎没有迟疑,立马就赶了过来。
沈瑶初抬了抬手,正准备敲门,面前的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沈瑶初一怔,下意识退后半步,方助理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方助理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面容憔悴,黑眼圈极大。
在见到沈瑶初的瞬间,方助理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惊喜眼神:太太!您来了!
听到太太两个字,沈瑶初眼眶瞬间就红了:他……还好吗
沈瑶初声音带着微微的哑,她害怕走进病房的瞬间,看到极为狼狈的高禹川。
那样冷傲骄傲的高禹川,怎会愿意让她看到他消沉而颓废的模样
方助理面色微僵:高总恢复得还不错,精神也挺好的。只是……
方助理说这些话时,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沈瑶初却并未发觉。
只是两个字,却再一次让沈瑶初心弦紧绷。
沈瑶初紧张地看着方助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方助理敛了敛眸,双眼透出的精明,被掩在眼镜之下。
他轻咳一声,只是模棱两可地轻声说道:您自己进去看看吧,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沈瑶初看方助理悲伤的模样,心底己经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了,绝望涌了上来,沈瑶初却不得不压抑住,生怕高禹川会受她情绪的影响。
她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目光落到病床上的男人身上,却让她有些惊讶。
高禹川并不如想象中的意志消沉,更没有一丝病号的萎靡模样,他周身气息极为冷冽,正在桌板上批阅着文件。
仿佛这里不是病床上,而是高氏总裁办公室的办公桌上。
被打断思绪的高禹川极为不悦地抬头,如寒冰冷刃的视线,落到沈瑶初的脸上。
下一秒,却又愣住了。
高禹川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己经半个月没有来看他的女人,此刻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明明早就己经让高老太太给了她地址,她却从未来看过。
他甚至交代方助理,只要她来问,就把她带到医院来。
可整整两周,她不仅没有露过面,甚至连一条信息都没有发给他!
他还以为,她早就己经带着孩子逃离了鹿港……
高禹川下颌肌肉微微紧缩,将眼底的惊讶敛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神情。
你来做什么高禹川声音寒冽,如深冬的寒冰。
沈瑶初双眼通红,喉口像是被石头堵住一般,连话都说不出口。
高老太太说得没错,没有她,他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沈瑶初心情复杂,她看到他还很好地在批阅文件,应该高兴他的心态还是很好,却又有种无法言语的失落。
沈瑶初低下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时,方助理跟在后面走了进来:高总,太太给我发信息说想来见您,但是因为当时您在工作,我就没有亲自去接。但是怕太太着急,我就给了地址,没想到太太这么快就来了
方助理看向沈瑶初的双眼里,充满了感激。
高禹川受伤以后,并未一蹶不振,甚至比事故以前还要工作狂魔,几乎除了睡觉,连治疗的时候都在工作。
他周身的气场却是一沉再沉,谁也不敢靠近,方助理却是遭了殃,不仅每天要跟上他工作的强度,还要面对他过于强大的气场,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沈瑶初的出现,几乎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因为他知道,高禹川的低气压,大半来自于沈瑶初对他的不管不问。
高禹川的目光连扫也没扫方助理一眼,一瞬不移地落在沈瑶初脸上,仿佛是要将她印在自己的眼底。
心底压抑的情感就在此刻疯狂繁衍,他的努力克制瞬间没了意义。
高禹川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底却一丝温度都没有:出去
沈瑶初敛了敛眸,压下眼里的委屈,径首走到高禹川身边: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刚刚己经看到方助理拿了很多文件离开了
沈瑶初假装看不见他眼里伤人的冷漠,固执地站在他面前。
我的事,与你无关高禹川薄唇抿紧,不再理会沈瑶初,低头继续工作。
沈瑶初也不恼,只是搬了个椅子,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批阅文件。
房间里瞬间陷入沉默,方助理眼见着气氛变得微妙,赶紧替两人关上门,离开了。
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他们有节奏的呼吸声。
高禹川逼迫自己无视沈瑶初的眼神,可她的眸光像是带着眸中引力,明明没有那么炙热滚烫,却如水般将他包裹着。
高禹川喉结上下轻滑,终于无法隐忍地抬头看着她。
他声音带着愠怒,眸底神色更是不悦。
沈瑶初,我让你出去,你听不懂吗
听得懂沈瑶初轻声说道:但我不想出去,我要照顾你
高禹川棱角分明的侧脸此刻更是紧绷: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你看到了吗我好得很,不需要任何人来怜悯我!
高禹川这样拼命地工作,就是因为要保住在高氏的地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废人。
就算他现在暂时站不起来,他也将永远都是那个不可替代的高禹川。
他受不了她的靠近,是因为同情和怜悯!
所以沈瑶初足足半个月没有来找他,他无比煎熬,却又绝对不会用示弱的方式求他回来。
看着高禹川反复将她推开的样子,沈瑶初眉头微蹙,双眼染上淡淡水光,却又忍住。
高禹川,你是真的想赶我走吗沈瑶初盯着高禹川的眼,冷静问他:我要是真的走了,你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