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都市小说 > 落难后嫁给权臣 > 第 17 章



越崚非指尖轻叩扶手:此事倒该反过来说。今日蔡相主和,您不该出言附和。其中曲折甚多,不是您一时半刻可以搞清楚的。若不小心站错位置,恐对您不利。
越德庚被他这歪理气笑了,扯扯唇角,恐怕三爷不是怕对我不利,而是对您仕途不利吧。
他的称呼让越崚非微微皱眉。
面对长辈他选择耐心询问:此话怎讲。
越德庚:蔡相为国鞠躬尽瘁几十年,如今求和,也是为了朝中的安定,百姓的安定。每每到了冬日边疆战事告急,百姓们便过得水深火热,连个正常的一日三餐都无法保障。求和既是可以让百姓过得舒心,为何不可朝中那么多大臣跟着蔡相跪下,我也跟着为百姓请命,有何不可
越崚非听这话愈发和事实扯开十万八千里,忍不住声音沉了下来,此事并非如此。若再说下去岂不更离谱。
朝中那些跟着跪下的,都是蔡谦厚的门生故旧。他越家二老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跟着跪什么。
越崚非斟酌着该怎么委婉点劝说比较好。
越德庚见他眉心轻蹙的样子,直觉以为在嫌弃身为父亲的他。想刚才初见到儿子就被训斥,早已肚子里窝着火,此刻被打断更是火冒三丈:怎就并非如此了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怎就不是事实了
事关公主名声,越崚非自不能细说,只道:事关皇亲国戚间的私隐,您不必多问。只记得莫要随意支持蔡相。
我想支持谁便支持谁,与你何干。越德庚把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嘴角溢出嘲讽笑容,难不成我自己的主意,还要劳烦副都统大人来管了副都统好口舌,明明是国中大事,却被你给歪曲成家中小事。简直一派胡言!你在护銮卫跟着一帮子世家子弟在混学什么怎的一点都分不清是非好歹!
越崚非指尖微蜷,复又松开,事关侯府安危,我想还是提醒一句,朝堂变幻莫测,如无特殊干系,保持沉默远比站队要来得好。
越德庚仰天大笑三声,忽而神色一凛,冷哼道:你手刃伯府嫡子的时候,可有想过侯府安危近日我被忠毅伯府和魏国公府刁难的时候,你可曾帮我说过半个字你有护銮卫簇拥着离开不受半点委屈,可你想过我怎么过的
他深吸口气,咬着后牙槽,但蔡相帮我了。他说你为人耿直刚正,做事或许太过严苛,但人证物证俱在,你只能秉公执法,这才把两家人给劝走。不然我怕是连宫门都出不去。
越崚非薄唇紧抿,我曾问过需要不需要人护卫,你拒绝了。
你那态度我能不拒绝越德庚拔高声音,抬手指向高大少年,因情绪激动而在颤抖,副都统好大的官威,身后足足百余人,各个穿着铠甲拿着刀剑。副都统就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冷冷淡淡问,要不要护卫。你若真心实意想帮,何至于要问
能不问么。越崚非垂眸,自嘲一笑,我自小问过二老爷数次,无论何种询问,无一得到二老爷的肯定回答,每每都是否定和拒绝。我若不问一声,手下人若真在二老爷身边出现,怕是要被二老爷上朝堂告一个‘忤逆尊长刻意监视’的过错。你说,我敢不问
越德庚看着他那俊秀出众的面孔和极致漂亮的五官就来气,当即指向门口,滚!你给我滚!
越崚非大跨着步子走到门口,忽而驻足,轻声问道:听闻你和母亲自小认识,关系甚好。而她为了生我难产而亡。那么多年,你看不惯我,可是她为我殒命的关系
越德庚拍案而起。
越崚非摔门出屋。
父子俩再一次不欢而散。
堂内。
清语正起身接过老夫人让人给她的果子,搭眼看到三爷清冷带怒的背影,心里突地一惊,什么也顾不上了匆匆和老夫人道别后追了上去。
庭院里,灯笼烛影下,有两人正在交谈。
大爷越辰朴说:怪我遣人去叫你晚了些。刚才还看表妹在这儿,回头不见了。
他旁边的人比他略高一点点,五官与他相似比他少了些憨厚多几分儒雅,正是二爷越辰杉。
不怪大哥,是我自作多情还以为她是来找我的。越辰杉自嘲笑笑,望着春溪园方向的目光透出失望,转眸间轻轻掩去,前些天看母亲意思不同意这门亲事,我还当是她受委屈了,如今看来是母亲瞧出了她心思,特意不许的。
越辰朴忙劝:哪能啊。若她不肯,怎会随了舅父舅母的意思来家
兄弟俩说着话,越辰朴看到越崚非的身影,喊了声三弟。
越崚非本心头怒气起不愿意搭理他,忽而记起这位世子嫡长子曾给小丫头过一把窝丝糖,故而顿住步子略一颔首,勉为其难叫了声大哥,又匆匆而去。
越辰朴怔住,呆了片刻后露出憨厚的笑容,摸摸脑袋,对二弟说:三弟今儿居然理我了。
越辰杉还在想着潘雪凝的事,随意敷衍几句。
不多时便见那唤作小俞的丫鬟跑了出来,因为跑得急初时没看见他们,而后见到了下意识就要停下步子问安。
越辰朴得妻子叮嘱要多关照小俞,忙道:快追去吧,三弟看着心情不好,你多宽慰他。
清语谢过大爷急忙跑去。
她的步子十分轻盈,此刻着急之下有些凌乱。刚出安宁苑就被越崚非发现了,于是他放缓脚步等她靠近。
两人挨近后并未说话,待到过了垂花门清语才开口:三爷累不累小声嘀咕,昨儿一夜没睡吧。
越崚非本以为她会因为和父亲的争执而劝说,谁料一开口竟是那十幅画的事,缓了须臾才转换心境开口道:无妨。几幅画而已,我往年办差彻夜不睡是常事。
清语哦了声,继续小小声嘀咕:可那样对身体不好。
越崚非没再搭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过了许久,清语听到身边人仿佛叹息般的问道:若我问你,等会儿陪我逛一逛西跨院的花圃,再和我一起用些吃食,你可愿意答应
清语不明所以,脱口而出:自然答应。
那我还想出去走走呢
逛逛也很好。
我是说到外面去,走出侯府大门,去到京城的大街上。
此时已经到了逸昶堂内,周围没有旁人。越崚非停住步子垂眸看她,真要走出侯府,你不怕会身份暴露还愿意跟着我
清语觉得莫名其妙:不怕。有三爷在,怎会暴露。再说我能够维持现在的安稳生活,能够保持现在的身份,都是源于三爷的爱护。跟着三爷有什么可怕的。
她说的是实话。
而且她觉得自己讲的这些,他应该心里有数才对,不知为何特意问出来。
院内月光洒落清浅微明,有烛光在旁散出淡橙暖意。
越崚非抬手在半空指尖朝向少女清透的眼眸,停滞片刻并未触碰,转而拉了拉她的发辫,那般的柔顺触感驱散了方才的躁怒。
他也不知自己怎的,有些魔怔似的,明知道她对他的信任却还非得要她亲口说出来才好。许是刚才二老爷态度的缘故无妨,往后不理会便是。
走,我们用膳去。他说着,大跨着步子当先进屋。
清语在离开逸昶堂去内宅前就已经备好菜单让厨房准备着了,吩咐下去即刻让家丁小厮们摆膳。
正打算进屋,见顾卓在不远处招手,遂走过去:顾大人有事
顾卓把信件从怀里取出,扭头看一眼三爷房间的光亮,压低声音:太子殿下让人送的信。你亲手交给三爷,莫要让旁人看到。
方才三爷就在院子里,顾大人刚才怎的没过来。不然他能亲自交,岂不更放心。
顾卓嘿嘿笑着垮了脸,这不没敢么。
若以往遇到三爷那般心情极差,他硬着头皮也得上交。如今有了小俞姑娘,倒是让他能够脱离苦海。
顾卓千恩万谢着。
清语抿着嘴笑,成。下次记得请我吃好吃的。身姿轻巧往屋里去。
顾卓答应得好好的,转念一想,三爷把那间好吃的点心铺子给了姑娘,他拿什么更好吃的谢她哎哟一声后更愁了。
晚膳陆续摆上,等到家丁们都退下房门紧闭后,清语拿出信件。
越崚非当着她的面展开,太子道皇后娘娘说没大事,既是她的亲女儿,她和父亲好好说说就行,再和父亲重新商议孩子们的亲事,看看两个孩子适合不适合。
信末太子特意多提了几句,说他已和母后讨论过,觉得还是不结亲为好。不过母后说话委婉,定然能让蔡相消了气,不似他那般惹怒了蔡相。
越崚非把信烧了,看小丫头正眼巴巴瞅着桌上的饭菜都没看他一眼,不由笑了,还不赶紧吃本想说等我作甚,思量过后把话咽了回去。
清语高高兴兴拿起碗筷。
席间不时偷觑越崚非,见他神色淡然好似没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大着胆子商量:三爷,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听不出喜怒。
清语十分不好意思,可这话现在不提出等到尘埃落定后就不好更改了,试探着询问:三爷,既然那些东西都要给我,那,可不可以换个铺子
越崚非筷子略一停顿,给她夹了几道菜,看她碗里堆起小山一会儿定要抱怨太多了,方才满意道:直说。
我想要个绸缎铺子,不用多大,就平日来回的料子种类足够多就好。清语道:我用那三间铺子换一个京城的绸缎铺子,不拘是在京城哪个地方,只要平日偶尔可以过去看一眼就可。能、能行吗
她今天跟着陆总管算账的时候旁敲侧击问过,三爷的绸缎铺子有好多个,大大小小各种规模,且不止京城,江南也有。
确认这点后,她才敢提出来。
话已出口反而没刚才那么紧张了,不管行不行总归是努力过。
越崚非先前看她左右为难好半晌,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状况,结果就些许芝麻绿豆般不值一提的小事,不由被她气笑,这也值得你紧张那么久
想着小姑娘们是喜欢穿衣打扮的,当时只估摸着给她个点心铺子方便她拿吃的,给个胭脂水粉的方便打扮,倒是忘记了绸缎方面。就道:明日我让陆源选个合适的给你。你若不喜欢,再挑就是。
清语突然反应过来,他这是又要直接给她间铺子,都不用先前的来换,忙道:哎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
清语:……
好吧她早该猜到的,毕竟他真的不在乎钱财。
但她真的很想要间绸缎铺子,不然也不会在愧疚和感激的心情下还硬要开这个口了。
落雪的那日,铺子选定。
铺子大小是清语定的,她不要太大的地方,自己的水平她很清楚,太大的铺子目前搞不定。位置是陆源问过三爷意见后选下的,在朱雀大街街尾转角,客人虽不及锦绣坊那般权贵且人多,却也是京城官员世家家眷爱去的。且距离锦绣坊不算太远,若有个什么事锦绣坊那边可以很快帮上忙。
恰在次日东跨院也已经修整妥当。
清语近日忙着算账和选铺子的事,没顾得上时常去东跨院细看。今天在众人收拾东西时溜达一圈,看到院中一隅新砌出擦房子屋门难得敞开,好奇走过去看,才发现里面居然供着三个牌位。
名字未曾详写,只刻着亡父亡母亡兄。字迹熟悉,分明是三爷的,想必是他亲手所做。也不知他最近如此忙碌整日不着家,怎能抽出时间来做这些的。
清语双手紧扣门框,胸口剧烈起伏久久无法平息。
当晚越崚非特以茶代酒庆祝她搬迁之喜,清语想谢他,又觉得简单的一个谢字担不起他的好意,终是在他跟前大哭出声。
越崚非有些无措地轻轻揽着她的肩,借胸膛给她靠着让她得以发泄情绪。
已经到了年底,官员封印休假。
不用上早朝,越崚非第二天晨起练武后沐浴过,换了身干净衣裳叫清语吃早膳,恰见她低头磨磨蹭蹭出东跨院。非让她抬起头来,果见她一双眼睛红红肿肿的,显然哭过后没有睡好。
越崚非差点脱口而出让她回外间去睡,起码可以安眠。可她已经及笄,年岁都够嫁人了,总不能一直让她在外间屋歇着。
便硬生生别开眼,只当是没瞧见,说道:我也已经安排好了车马,等会儿你去铺子的时候,自有妈妈们和小厮侍卫跟着,断不会出岔子。
这是昨晚上说好的。
今天清语要出门到朱雀大街走一趟,瞧瞧她新得的绸缎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