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那天,爆竹声声响,我看着窗外的烟花意外在楼底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江时宴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见到我高兴地挥着手。
他的脖子上戴着那年我送他的围巾,见到我下楼,直接冲刺到我面前紧紧抱着我,语气委屈：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越抱越紧,生怕我一溜烟就跑了,直到我几乎要喘不上气他才松开。
江时宴顾不上看我,忙着在口袋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盒子,里面放着鸽子大的钻戒,他语无伦次道：
爱上你不会让我难堪。
我是真心想娶你的。
这句话,我等了十一年。
我的眼泪突然开始打转,有些情绪压在心里久了总要发泄出来的。
我自嘲笑道：你看到没
什么他问。
我们之间的差距。你住别墅开豪车,我住老破小上下班总想着挤地铁省钱。你买一颗钻戒随手的事,可我要给你买件配你的生日礼物要攒很久。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也实非良配。
我不需要你为我买礼物！他急忙反驳,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那天得知我爸患绝症,我妈崩溃地抱着我大哭。可我不能掉眼泪,因为我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我才大二,愁得头发大把大把掉彻夜难眠。我那时候好想抱你好想大哭一场,可你不知道,你在和你的朋友们玩赛车在酒吧放纵喝酒。
我浑身冰冷忍不住发抖,眼前一片模糊。
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我在大雨里找你一整天,你不回我信息,你的兄弟们把我骗得团团转。我走得脚都磨出血泡了,最后才告诉我你在台球厅。他们让我磕头,你扶住了我。那时候我以为你短暂爱过我的,可我在你的外套里碰到了你的手机,我想给你送回去,却在门口听到你说——
那些积压的往事如今说出来,倒是令我心里轻松了些许。
我的声音哽咽了下,猛地哭出声咳嗽起来,江时宴的表情又一次浮现在眼前,他漫不经心吐出一口烟,声音凉薄无情。
他说：陈挽月也是个捞女,真贱啊。
我装作没听见,心里暗自发誓要把钱还给你。后来我们一直谈,谈了八年,我以为你眼里终于有我了,可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好多次,你一听到秦婉倩的消息,就毫不犹豫把我丢下。
那时候我妈也总明里暗里问我,是不是因为我向你借钱,你和你家不高兴嫌我家穷吸你家血上不得台面。那时候我们三个月没联系了,你们在国外旅游我在拼命攒钱,一天打四份工只睡四个小时为了还你的债。
我知道你不缺零花,你从指缝里漏出的钱财能让我过很久。可那些钱在我心里就像噩梦,我做梦总能梦见你大骂我捞女。我一直安慰自己、安慰我爸妈说,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你很好,对我也很好,你从没亏欠过我。
月月……
江时宴的双眼红的吓人,似乎被风雪迷了眼。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他听到了什么,身体止不住颤抖,绝望崩溃道：
我不是……你别说了！！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不知道……我当时真不知道你在！
我看到,他拿着钻戒盒的手在发抖。
我将钻戒盒合上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早就不想要了。
你一句想娶我,我等了好久。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转头看见我,等你真的喜欢我。可我忘了这本身就是场游戏,你们都把我当乐子看。所有人都是执棋人,而我是替补的棋子。
江时宴,其实我不是非你不可。
我们好聚好散吧。
江时宴怔在原地,脸色苍白说不出话。
他握着我的手迟迟不肯撒手,眼泪一颗颗砸在我的手心。
他有无数的话想说,却全都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我僵了一下,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推开了他,转身上了楼。
江时宴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心情,蹲在地上捂着脸崩溃大哭。
大年初一,我刚从被窝爬起来就见到坐在沙发上拘谨喝着热水披着厚被子的江时宴。
嘴唇发白,脸色发青,身体止不住发抖。
我妈把我拉进厨房,委婉道：早上去扔垃圾撞见的,在楼下站了一晚摇摇晃晃。我怕他真晕在家门口就把他喊进来了。
好歹是你爸的救命恩人。
看着我,他不知所措地站起身,眼瞬间就红了,月月,新年快乐。
我敷衍点头,新年快乐。
要是身体好些了就从我家离开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