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夕上了楼皱眉坐在窗边,沉思良久,这才把宝花叫上来,“去把那坛子拿来。”
宝花不肯动。
程夕给气笑了,“你还嫌弃上了?”
宝花依旧不动。
程夕:……
造出来的东西太有个性,也实在是愁人。
她只能自己起身往楼下走,宝花这回立刻跟上了。
程夕一想明白了,笑着说道:“你是怕那坛子把我的屋子熏臭了?”
宝花点点头。
程夕心情好了些,“你倒是为我想的周到。”
宝花做了一个打扫的动作,程夕嘴角抽了抽,感情是怕熏臭了房间她还要辛苦打扫!
真是个纸才!
不过,是不是宝花这神智开的有点太快了?
程夕停下脚步,伸手把宝花的帷幕摘下来,仔细打量她。
宝花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只有眼珠转个不停。
程夕盯着她的眼珠,她明明记得当初点睛时,她的眼睛可没这么灵活。
瞧这对眼珠跟那轮滑鞋似的,她忽然想起什么,“那枚蕴神丹呢?”
宝花的眼珠瞬间凝滞了。
程夕:……
“拿出来给我看看!”
宝花明显紧张起来,裙摆微微颤抖。
程夕深吸口气,她记得当初宝花如获珍宝,把那枚蕴神丹放进了衣襟内,她伸手去拿。
宝花猛地后退一步,“没……了,花……吃……吃了。”
程夕一个踉跄,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
“吃了?”程夕无法淡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二天。”
给了她第二天她就吃了?
“太……香了,花……忍不住。”
太香了?
什么意思?
不就是一颗普通的蕴神丹?
正想着,就见宝花撸起袖子,程夕就看到宝花薄薄纸片的胳膊,居然圆鼓起来。
她想起程凤澜说的话,纸妖……
“你变成妖了?”
宝花一脸迷茫的看着程夕,随即摇摇头,她不知道。
程夕也不知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厉执安当初给她的那枚蕴神丹有什么古怪不成?
她知道自己画符有些异类,常会发生异变。
但是短短时间内如宝花这般的变化,便是她上辈子这么短的时间也是做不到的。
上一世的宝花她养了几年才养的有模有样,这一世速度未免太快了。
肯定是那枚蕴神丹有问题。
“你方才说那蕴神丹很香,怎么香?”
能香到让一个纸人忍不住吃了。
她又没有五脏六腑消化系统,这怎么吃?
宝花偏偏头,好像是困惑于怎么表达,好一会儿还是无法正确描述,索性又把自己的裙摆掀了起来。
程夕就见她的两条纸腿上还残留着些许的褐色的痕迹,她恍然大悟,“你把丹药抹在了身上?”
宝花愣了一下,好像也对,于是点点头。
程夕就不懂了,“你抹到身上就等于吃了?”
这是什么逻辑?
宝花无法解答,木着脸不说话。
程夕眉头皱的更紧了,难道这个时空的符术也是变异的?
她得仔细查一查,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她身体这般虚弱也是另有原因?而且,清河书院还有两个纸妖,她得确定一下,那两个纸妖跟宝花有没有不同。
看来清河书院很有必要去一趟。
忽然,她整个人一滞!
宝花说话了!
想起前两天随口一句戏言,没想到成真了!
更头疼了,好像更复杂了。
程夕看着宝花说道:“以后在人前不要开口,我现在小身板太弱,保不了你。”
清河书院的纸妖会不会说话还未可知,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
宝花连连点头。
程夕压下心头的烦躁,瞧着院子一角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药材,药材旁边的角落里扔着那个罐子,罐口半歪着,一看就是被扔过去的。
程夕嘴角抽了抽,上前把罐子拎起来,那股子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宝花顿时后退了一步。
程夕无语的看她一眼,一个纸人比她还娇贵,这合理吗?
她蹲下身仔细打量这个罐子,又想起那日小姑娘的话,还有城里出现的吃人的事情。
吃人的到底是什么妖物还不知道,这罐子腥味儿重,而且罐口毫无破损,应该跟它无关。
“挖坑。”
宝花立刻拿了铁锨来,她力气极大,很快就挖好了。
程夕拎起罐子转身,一瞧那个坑瞬间默了,这得有两米深了。
宝花是有多嫌弃想把这罐子深埋地底。
她把罐子扔进去,这么高落下去毫发无损。
宝花一见罐子扔进去,立刻填土,填完后还上去踩了几脚,压得结结实实。
程夕又好气又好笑,先去洗了手,又慢腾腾的上楼,边走边说道:“今晚你出去看看。”
“好。”宝花应了一声。
程夕思量着又道:“你力气大,跑得快,如果遇上了不要动手,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就赶紧撤。”
“哦~”
听着这不情不愿的声音,程夕哼了一声说道:“我现在身娇体弱,神魂受损,能剪出一个你已经是极限,你要是受了伤,就只能当个残废了。”
“跑!”
程夕:……
见风使舵倒是耍的快!
程夕进屋换了身衣裳就躺下了,很累,对着宝花摆摆手。
宝花给她关上门就下了楼,将铺子也关了,自己也趴在柜台上。
夜色渐浓,程夕还在睡着,宝花已经起了身。
她打开一扇窗,看着天上的月亮,等到月上中天时,迅速的翻身而出,反手关好窗消失在夜色中。
程夕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无力睁开眼,又昏昏沉沉谁去。
忽然心口一阵刺痛,程夕猛地从睡梦中挣扎醒来,额头上一片汗意。她立刻穿上鞋下楼,柜台前没有宝花的影子。
她想起来了,她让宝花出去打探食人妖的事情。
难道宝花出事了?
她顾不上别的,看了看被宝花顶的结结实实的门,然后开窗离开。
夜色微凉,吹在身上让她不由一颤,她与宝花之间有一丝感应,只是她现在受限,这份感应也有些模糊不清,凭着本能往西追去。
夜色之下,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一丝声响也无。程夕走了没多久就靠着墙直喘气,想她上辈子上天入地跟玩儿一样,何曾这么狼狈过。
忽然,程夕猛地向前一窜,整个人扑到地上连滚几圈靠墙转身,就见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紧紧的锁住她。
有妖气!
她这运气,也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