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并未有人出声。
庄羽引着江离落座后,便向其伸手示意:江先生,玉印何在
江离默了默,将刻好的玉印与庄羽给他的纸片一并奉上。
看到纸片被还回来,庄羽挑了挑眉,倒是个伶俐人。
可惜了。
面上不显,庄羽将玉印恭敬呈给屏风后的其中一人:文老请看。
文老接过后,先是取了清水将玉印细致清理一遍,去除杂质擦拭干净,又用指尖细细抚过刻制的纹路,检查玉印是否完好,再取了红泥试印,未用江离带来的纸片,自备了另一份印记比对。
屏风映出的两人影影绰绰,江离看不清屏风后人的动作,只坐在安静的室内,等着时辰一点一点过去。
庄羽候在屏风一侧。
不知过了多久,文老收了手,结束了查验,向着屏风后的另一人点了点头。
另一人未出一声,只挥了挥手向庄羽示意。
庄羽抱拳领命。
屏风后两人遂起身,带着玉印从雅间另一侧门离开。
江离不知这是何意。
待二人走净,庄羽这才直起身,看向江离。
庄羽扯了一丝笑,向江离走去,边提起桌上的茶壶,替江离斟了一杯,边招呼道:江先生果然技艺精湛,快请喝茶。
这是验货验妥的意思
不知怎么的,江离只觉得庄羽踱过来的步子像是敲打在他的心上,化作如雷的咚咚心跳声。
江离的双手越收越紧,也不去看那茶水,突地起身:若是无误,我便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庄羽回应,竟是扭身匆匆就要往门外去。
庄羽也不拦他,端起的茶杯没人接,便将其轻轻搁在桌上,在静谧的空间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离似是被这声响惊了一惊,手虚扶在门上,不知怎地竟是突然失了力气,如何攒劲都无法抬手打开那扇门。
只听耳边想起庄羽如恶鬼索魂般的冷声——江先生既已猜出,竟仍觉得自己逃得掉吗
说罢似是觉得可惜,叹笑一声:本想替您寻个舒服的死法。
江离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突地眼前光亮闪过,剧痛袭来,似是一颗头颅将要裂开成两半。
江离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只依稀想起了,还在家中的母女二人……只盼还来得及。
江离倒地后,抽搐几下,便再没了声息。
庄羽对此见怪不怪,安静地等了片刻,才起身查验。
确认人已咽气,才轻轻一叹,帮他合上瞪圆的双目:江先生若是有怨,可切莫来寻我,我也是替人办事。
——
另一边,江宅。
江娘子与江琉坐在一处,手边放着收拾好的包袱。
一灯如豆。
江离迟迟不归,二人越等越心焦,环顾四周竟似是从窗户纸上看出了鬼影绰绰。
江琉有些心慌,握紧了娘亲的手。
江娘子察觉,拍了拍江琉的手背,莫怕。
又等了片刻还未见人。江娘子终是下定决心,一手抱了包袱,一手牵住江琉,准备先送江琉出城。
二人方才起身,便觉一阵阵头晕目眩,手脚发软,支撑不住又倒坐回椅上。
迷烟!
江娘子皱紧了眉,费力抬手去够桌上的茶水,好容易够着了,却因手上无力,端不住这茶杯——哐当一声,茶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两人意识逐渐模糊。
江琉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在逐渐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