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沉着脸,小儿子顽皮些,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若是碰五石散,她坚决不能纵容!
“从今日起,下课后立即回家习书!”
夏子恒才十一岁,正是天真的时候,被刚才的局面吓得不轻。
“儿子…儿子这就去习书!哇啊呜呜!”
说完,撒腿就跑了。
跑出十米,夏浅浅还能听见他的哭声。
啧啧啧,三哥被吓破了胆哦~
经这事,姜氏内心愈发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淮安…你快些回来。
正想着,突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老爷,您回来了。”
姜氏面露喜色,她与孩子的后盾来了。
抱着小乖,赶紧迎了上去,“淮安你快看我们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夏淮安带着怒气道:“姜莞柠!你怎么这般不懂事,竟然为了个灾星忤逆母亲,害得李嬷嬷瞎了一只眼睛!”
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的姜氏,想要寻求避风港,可他一上来便是指责。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淮安,你不知道,母亲她想溺死我们的骨肉啊。”
夏淮安紧皱着眉头,透露出烦躁,“胡说八道!母亲分明是想将灾星送走,再怎么说也是我夏家的孩子,怎可能下得了如此毒手!再者,母亲是修行之人,做不得杀生之事。”
“也怪我,当初我就不该让你怀上这孩子。”
“你不要再闹了,把孩子给我,我让人送出府。”
身为她的丈夫,是她身边除了大丫鬟,唯一信任的人。
可他也不相信她。
强撑着的委屈,瞬间崩塌,“她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能狠得下心!”
夏淮安脸色难看,“女子就是目光短浅,我这是为了整个夏家着想!”
一瞬间,姜氏觉得整个夏侯府,都想将她与小乖拉入地狱。
谁都不能指望,只有她自己才能保护小乖了。
她强忍着将委屈收了起来,“小乖是我的孩子,你们没权利送走或者是溺死。”
“而且,我的小乖也有莲花胎记,小乖才是福星。”
夏淮安拧眉,“怎么可能!”
他垂头一看,就对上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
小奶娃白白胖胖的,眼睛又大又亮,眉间一抹殷红的莲花胎记,好像观音坐下的福娃。
而淇儿生的孩子,生得黝黑干瘦皮皱在一起,虽也有莲花胎记,却有些突兀,没有美感。
乍一看,好像姜氏生的孩子,更像福星。
论外貌,姜氏生的像他一些。
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若不是灾星,他一定会当成小公主一般养着。
可惜了,灾星就是灾星。
夏淮安板着脸,“别闹了。”
“母亲和淇儿都同我说了,在淇儿的孩子出生时,百鸟前来道贺,而你的孩子却引得众神发怒,降罪下来,害得李嬷嬷被鸟啄瞎了一只眼。”
“若是不早些送走,恐怕会给夏家招惹更多的灾祸啊!”
“不就是少了个孩子吗,等将这孩子送走,就将淇儿的孩子过继到你的名下,与亲生孩子一般无二。”
“百鸟朝凤只有当今圣上登基时才有的神迹,只要你对她好,她的福泽一定能庇佑你。”
“你是认真的?”姜母气得浑身颤抖。
夏淮安失去了耐心,“淇儿大度,提出把福星过继给你,你还在闹什么?”
听得娘亲与渣爹的对话,夏浅浅口水突突往外吐。
谁家这么大度,要把福星过寄给别人养。
分明是瞧上了正妻之子的身份罢了!
上一世,原书福星被溺死后,沈淇儿就是用的这招。
一个庶女摇身一变,变成了夏侯府的千金大小姐。
感受到脸上有水,夏淮安嫌弃的后退两步,这孩子的智商果然比不得福星。
淇儿的孩子,虽然没有她长得招人,可却聪明。
一见到他,就伸手要抱,亲近得不行。
这孩子,一见到他就吐口水。
姜氏捕捉到他的动作,眼底划过一抹失望,“如果你今天要带走小乖,我就与你和离!”
说完这话,她心痛不已。
嫁给夏淮安十八年,从未对他说过重话。
就连夏老夫人给他纳妾时,都未曾怨言一句。
可为了小乖,她不得不放狠话。
“胡闹!自古以来,只有男子休妻,哪有女子同男子和离的!”夏淮安的脸顿时垮了起来。
“如果你狠心,那我便当第一个!”姜氏。
“啊…啊”夏浅浅举双手双脚赞同!这种连亲生孩子都不管不顾的渣爹,不要也罢!而且,老夫人在折腾娘亲的时候,也不站出来帮忙,赶紧和离脱离苦海。
只是,
在古代,女人想要和离很难啊。
夏淮安觉得不可理喻,还想说些苛责的话,却对上姜氏满是失望的眼神。
她是认真的。
如果自己再执意送走,她一定会和离。
可若是和离了,外人还不得说他拿了姜家的功勋,就把人给休弃,戳着他的脊梁骨斥责他是吸血虫。
“菀柠,你是夏侯府当家主母,怎能说如此儿戏的话。”
姜氏自嘲地笑了,“当李嬷嬷对我动手之时,当那些丫鬟将我摁在地上,抢走我的孩子时,我怎没看出我是当家主母了。”
夏淮安眉头瞬间就拧了起来,瞥见她脸上还未消的手掌印,“岂有此理!”
姜氏是他的妻子,是夏侯府的主母!岂能让那些下人骑在头上!
这哪是在打她的脸,分明是在打他这个家主的脸!
那些个下人,给他们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对主母动手,指使他们的只能是老夫人。
这次是母亲过分了!
以前母亲是泥腿子,泼辣惯了。
本以为当了夏老夫人,就能收敛些,没想到连这些规矩都不懂!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就成了整个朝堂上的笑柄了。
他将姜氏抱在怀里,安抚道:“这件事,我会为你讨个说法,孩子你舍不得便不送就是了,只是日后不能让她靠近碧生院。”
姜氏脸上缓和了些,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总比孩子被溺死或者送走的强。
“知道了。”
夏浅浅被挤在中间,胳膊腿乱踢,但每一拳一脚都落在了渣爹的胸口上。
小孩的劲不小,把他胸口踢得咚咚作响。
夏淮安吃痛地将人松开,扯着嘴角,“这孩子,劲还挺大。”
姜氏看向小乖的眼神温柔,“是啊。”
“淮安,你给小乖取个名字吧。”
她知道夏淮安已经想好了名字,早在一个月前,每天回来便是翻阅书籍,只为了给孩子取个好名字。
夏淮安想也不想,“便叫浅浅吧。”
浅浅二字,光是听着便觉得缥缈。
果然下一秒,又听他说:“她命格不好,不能取太稳当的名字。”
姜氏的咬着下唇,“那个孩子叫什么?”
“自然是叫泱泱了。”
“好了,我去找母亲替你讨个说法。”夏淮安生怕她又闹,赶紧找个理由走了。
泱泱,深渊广阔。
而浅浅,淡泊缥缈。
原来他翻阅了书籍,就是为了找到能压小乖一头的名字。
“啊呀…!”这个名字好,跟我的本命一样!
姜氏扯出一抹苦笑,“小乖,你喜欢这个名字?”
“啊呀!”
就在这时,大丫鬟神色匆匆地跑来了,“夫人!沈淇儿的长庶子,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