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逸胯下战马本是吕布的坐骑。四岁口,又跟着吕布纵横塞北多年,正是全盛之时。
此刻吕逸人马合一,如虎添翼。
战马四蹄翻飞间,转眼便杀到了那魁梧鲜卑首领面前。
那人也没料到吕逸来的这么快,手上狼牙箭刚扣上弓弦,还没来得及开弓,眼前蓦的一黑。
吕逸满脸鲜卑胡虏的鲜血,目若寒星,面带冷霜,杀气腾腾宛如神兵天降。
一点银芒追星逐月电射而至,在他眼中瞬间放大。
锋锐直逼面门,那人仓惶之间赶紧丢下弓矢,侧头勉强避过,摘下马槊用尽全力架住吕逸长枪。
“砰!”的一声巨响,那汉子的马槊被吕逸枪上巨力顶的弯成了月牙,“唏律律!”一声哀鸣,那汉子胯下战马吃不住力,连连后退。
吕逸顿时眼前一亮,这汉子手里的马槊显然是个宝贝。
自己人马合一,这一枪砸下何止千钧之力,若是寻常兵刃怕不是早就崩裂摧折?
这赶马槊竟然瞬间回弹,笔挺如初,也不知道这胡虏哪里弄来的这般宝槊。
那汉子受了吕逸一枪,一口鲜血喷将而出,面色委顿,仓惶之间血沫横飞的吱哇乱叫,吕逸一句都听不明白,但看四周鲜卑军纷纷朝那汉子拥来的样子,也大概猜的到什么意思。
他哪里会放过这人,一催战马,银枪划出漫天枪影,暴雨梨花一般罩住那人。
那汉子只觉得一瞬间视线便被星光遮蔽,点点寒星遮天蔽日,眉心、脖颈、心头处处空门,根本避无可避,一时间心胆俱寒,竟吓得拨转马头想要逃跑。
狭路相逢勇者胜,吕逸枪绝马快,如猛虎出兕,那汉子若勉强抵挡还能支撑几个回合,此刻被吓破了胆,手足无措之下回马转身无异于自寻死路。
吕逸一枪如电光石火,自那汉子后心刺入,前胸透出,扎了个透心凉。
“哪个再来送死!”
吕逸暴喝一声,他身边的鲜卑军心胆俱寒,忍不住纷纷后退。
“某就问,还有谁!”
吕逸浑身杀气暴涨,离他最近的鲜卑军被他气势所夺,胆小的已经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不敢直视。
“哈哈哈,送你们!”吕逸大笑三声,轻舒猿臂,取过那人马槊,随手舞了个枪花,马槊寒光闪闪,身边的鲜卑军纷纷吓得又大呼小叫,仓惶躲避。
吕逸单手角力,银枪挑起那汉子的尸首,朝着面前鲜卑军密集的方向猛地砸去。
那汉子显然在鲜卑族中地位颇高,一众胡虏又吱哇乱叫着去抢那人尸身,包围圈里瞬间乱做一团,压力稍解。
吕逸马槊在手,再添神威,如入无人之境,直透重围,砍倒大旗,前后槊挑枪刺,杀死鲜卑胡虏百十余人,手下哪曾见一合之敌?!
后人有诗赞曰:
神威再兼宝驹功,初出九原露峥嵘。
血染征袍透甲红,胡虏岂能压真龙!
就在此时,远处北门外声势渐熄,吕逸回身望去,依稀见北面鲜卑胡虏源源不断的正朝自己这边涌来。
他当下虽然杀透重围,暂离大阵,但连番苦战也已血满征袍。
隐隐之间双臂已有些酸麻,带出来的两匹马更早不知道遗失在了何处。
“哎!”吕逸心中哀叹,计划再好,临阵之时瞬息万变,终究没法做到万无一失。
一旦鲜卑人再度围住自己,仅凭一人之力,自己真的能坚持住吗?
一人对数千?他不敢想,但他唯有力战!
鲜卑人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
长枪如林,刀剑如雨,吕逸惊觉自己已被团团围住。
奋起余勇,马槊如金蛇狂舞,用尽全力左拨右挑,自己却再难寸进。
“当!”一声闷响,身前一个鲜卑壮汉觑准他空门,挺枪照着面门就刺。
吕逸慌忙侧头躲避,挺枪架拦,堪堪挡住。
说是迟那时快,另一边又是一杆长枪刺来,吕逸此刻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他此刻实在已经避无可避,心中哀叹一声,不甘的闭上双眼。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暴喝:“我儿休惊,为父来也!”声如巨雷,鲜卑人闻之,尽皆股栗。
吕逸慌忙睁眼看去,吕布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霸烈神武,宛如魔神。
正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替自己拦下了致命一击。
听到这一声喊,他吕逸精神大振,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合力冲杀。
一个挥戟,手起处,衣甲平过;
一个挺槊,光寒时,血光迸射。
原本围在四周的鲜卑人抱头鼠窜,乱做一团。
吕逸正要说话,却见吕布已经一马当先,朝西面横冲直撞,再一次杀入重围之中。
远远的耳边传来霹雳般的大喝声:“我儿自去,为父为你断后!”
吕逸虎目渐湿,心头感动的难以自持。勉强稳定心神,在马背上回声喊道:“父亲大人千万小心,儿定不负所托!”
“哈哈哈!鲜卑小儿,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谁能挡某!”吕布霸道的声音传来,四下的喊杀声为他声势所夺,竟一时被压了下来。
“待我儿回城之日,为父为你设宴庆功!哈哈哈哈!”吕布的声音渐闻渐消,所过之处鲜卑人无一幸免,竟连一个能再冲到吕逸身边的都没有。
吕逸心中感怀,吕布在历史上声名狼藉,可他上一世看到的记载也不过是一家之言,一面之词。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至少自己看到的吕布是一个可以为儿子遮风挡雨,付出全部的好父亲。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不管史书如何记载,也不管别人以后会如何看待吕布,在这一刻,两世为人的吕逸真真正正的把吕布视作父亲,血浓于水!
此时九原城危机未解,正是争分夺秒的关键。容不得吕逸多想,重重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
千钧重担系于一身。
吕逸仔细辨认道路,纵马疾驰,不敢稍有停歇。
半日光景,一段高耸的城墙戳破地平线,映入眼帘。
也是万幸,突围之际带出来的两匹备用战马已经遗失,若不是吕布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他,哪有这么快便赶到云中郡。
饶是吕布的坐骑神骏,也经不住连番冲阵之后疯狂驱驰,堪堪来到城门下的时候,战马一声哀鸣,轰然倒地,眼看着是不行了。
敌楼上军卒见他纵马而来,又满面血污,风尘仆仆,又不知来历,一时间警惕戒备,一齐竖起刀枪,弯弓搭箭。
吕逸心急如焚,朝城上大喝道:“某乃九原城都尉吕布之子,速开城门,鲜卑寇边,某有重大军情禀报张长史!”
城上一阵人声,不多会,城门缓缓打开,吕逸刚要进去,却只见一骑打着令旗冲出,来到他面前一拱手,说道:“吕公子,长史此刻不在城中,若有军情,可由小人代为通禀。”
吕逸一听就毛了,这怎么行,他是来搬兵的,不是来报信的。
见不到张杨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