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衔站起身,要比计云高出一个半头:“我确实不懂在沼泽里挣扎是什么感觉,我更不懂,你在我面前演这些做什么?”
“……”
“你是有表演型人格,还是你觉得,跟我讲故事我就会同情你?我既知道你妈妈两年前车祸去世,我会不知道,你跟你爸爸早就断绝关系?”
“……”
“你帮他负担哪门子的债务?嗯?”尾音微微上翘,平白带出一股狎昵,和他正派的五官有些许反差。
“……”
“妈妈病重的故事不是编给我听的,现在这个故事总是编给我听的吧?作为观众,我能点评吗?”陈景衔往前迈步,计云下意识后退,后面就是椅子,她一下跌坐下去,睁着眼睛看着他,原本的狐狸眼妖且媚,这会儿瞪成了杏仁眼,反倒可爱。
陈景衔低下头,稍稍靠近她,男人相貌英俊,只是骨子里带着冷意:“我是会做慈善,但不是散财童子,不是谁到我面前掉两滴眼泪,我就会拿钱给他随便花,计小姐,想错了吧?”
“……”
计云捏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里,留下深深的指甲痕。
齐高傻眼了,所以……这又是编的?
她又闹又哭,又心灰意冷又顽强倔强,全是演的??
她被戳穿了一个谎,连停下来打个草稿都没有,张嘴就又编了一个??
亏他还真同情了她!
老半天后,计云才闷声说:“但是我真的很缺钱。”
陈景衔嘴角一弯:“所以你承认故事是编的?”
计云又不吭声了,刚才唱作俱佳,现在成了鹌鹑。
只是被陈景衔饶有趣味地盯着看久了,她索性破罐破摔,梗着脖子恶狠狠地瞪回去。
陈景衔悠悠道:“我没有特意去查你,不知道你和你爸的关系,刚才只是随便猜的。”
“……”
陈景衔看她的表情又僵住了,轻笑出声,直起腰拉开两人距离,家里有个心理学天才,连带着他有洞悉人心的本事,他确实是猜的。
虽然只和她接触过两三次,但他在商场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看得出她本性,她不是会为了谁委屈自己的人,说她为了还父亲赌债,自甘墮落,他很难相信。
如果赌债真的存在,那她直接和父亲断绝关系更加有可能,所以他随便一诈,还真被他诈出来了。
心头浮起一阵不耐烦,他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陈景衔淡淡回了她最开始的那句话:“我没有看不起你。”
“因为你怎样,都与我无关。”
……
计云什么都没说跑的,陈景衔坐回椅子上。
齐高挠挠头,他刚才就有点儿奇怪,大少爷没让他去查计云,怎么会连计云她爸都知道,原来都是猜的,他忍不住吐槽:“没见过她这样的女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陈景衔看了眼手表,晚上十点了,他道:“你送她回去吧。”
不早了,一个女孩子孤身回去,多少有风险。
齐高追上去,计云是羞愤离开,一开始不肯上车,自顾自走着,齐高开车慢吞吞跟了她十几分钟,她打不到出租车,可能是位置比较偏僻,网约车叫了半天没来,最后没办法才上车。
齐高送她回家,那一片是群聚出租屋,计云下了车也没道谢,径直走了,齐高没在意,准备倒车回去,忽而看到有三个社会人围住了计云。
齐高刹车挂挡,按下车窗,距离不远不近,能听见他们说话。
为首的吊儿郎当问:“计云,钱筹够了吗?”
计云低声说:“快了。”
那人拍拍她的脸,计云躲开,他说:“你最好是真的快了,哥哥们没那么多功夫天天来催你,最迟周末,如果没有钱,就别怪哥哥们不讲道理,直接动手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