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手间出来后的鸢也,脸色不太好看,手捂着腹部,脚步有些虚。
尉迟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她看了一眼接过,喝了几口,然后爬上-床,闭上眼睛,一睡又是好几个小时。
醒来时已经黄昏,鸢也肚子没那么疼了,只是光线柔和洒在脸上叫人犯了懒,她一动不动,可能就是因为如此,尉迟才以为她没有醒,黎屹来时,他们说话也只是压低声音。
“陈家的人找去了租车公司,查我们昨晚开去陵园的车。”
鸢也倏地睁开眼,背脊悄无声息地绷紧。
大表哥果然看得懂她的暗号!
细微的衣料摩擦声,是尉迟起身出门,鸢也随后快速起身,她激动得眼眶一热,真的有种与世隔绝久了终于被人发现的感觉,按捺不住,快速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走到门口。
尉迟在走廊里对黎屹说:“让租车公司的人闭紧嘴。”
“已经封口了。”早在陈家调查之前,黎屹就警告过租车公司不要多话,所以陈家去租车公司打听的时候,租车公司才会第一时间把事情告知他。
黎屹还说:“尉总放心,医院这边登记的是黎秘书的身份证,就算青城是陈家的地方,没有线索可寻的话,一时半会,他们也很难找到我们。”
激动像被人迎面铲了雪,瞬间冷却,鸢也不动声色地转身,回到床上,心绪层层叠叠。
……是啊,任何事情要查都需要一个线头,才能一路摸索到底,而她这个“死人”是没有信息的,她大表哥要怎么查才能查到她的身上?
光是拖延时间不够,还是再把她还活着,且就在青城的消息传出去。
医院虽然人来人往,但黎雪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连和护士多说一句话都不行,根本没办法借他们的口发出求救。
相比之下,还是拿到尉迟的手机最方便。
鸢也想着想着,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上面还有尉迟早上留下的吻痕,心思一转,有了一个主意。
……
尉迟回到病房,看到鸢也靠坐在床头,温声问:“醒了?饿不饿?我让黎屹去买吃的了,再等一会儿。”
鸢也神情有些烦躁:“有没有干净的衣服,我想洗个澡。”
想到医生说用了药后,她还会出血,尉迟猜想,大概是弄脏了衣物让她感到不适。她是有些洁癖,以前每次下班回到家,多数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他早就让黎雪准备好了,从简易的床头架下拿出一个纸袋,她接过,趿上拖鞋,双腿刚撑在地上,身子就是一软。
尉迟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低头看她:“怎么?”
“左腿,抽筋。”鸢也踉跄地跌坐回床上,丝丝吸气。
左腿?尉迟皱了下眉,单膝跪地,拿起她的腿,那小腿肚绷得紧紧,像是一条筋扭成一团,确实是抽筋,大概是她保持一个姿势睡太久导致的。
她这条腿真是多灾多难,之前每次伤到的,都是这条腿。
尉迟双手握着她的小腿,从膝弯一路轻揉到后脚跟,以此放松她的肌肉,缓解痉挛的疼痛。
温暖的手掌不断摩擦她的小腿,鸢也撑在床上的手微微蜷缩,想把脚收走,第一下没能成功,第二下就换来他一句警告:“别作。”
鸢也抿了下唇,没有再动。
顺了一两分钟,小腿肌肉不再紧绷,尉迟才仰起头:“怎么样?”
鸢也感觉了一下,已经好了,便默不作声下床,继续刚才没做成的事——洗澡。
尉迟听见浴室门关上的声音,才将手指在鼻尖轻轻一嗅,若有若无的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他又想抽烟,可这里是病房,终是忍住。
鸢也将纸袋挂在衣钩上,然后脱去衣物,拧开花洒,将自己全身淋湿,再挤了沐浴露打成泡沫抹遍全身,末了,却不是要冲洗掉,而是挤出更多的泡沫,把瓷砖地板都抹上。
她脱掉鞋,用脚试了一下,很滑,很好。
于是两三分钟后,尉迟便听到了洗手间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他立即起身奔过去,拧了一下门把,没有上锁,一打开,满室烟雾缭绕,鸢也坐在地上,手扶着自己的左腿。
“鸢也!”尉迟快速蹲在她身边,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摔了,他一扫地上的泡沫,再看到被丢在一旁的拖鞋,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愠怒上了心头,“洗澡不穿鞋,你几岁了,这种事情也要人教?”
鸢也吸着气,因为疏忽被摔倒的懊恼,因为被他教训的烦躁,结合成一个恼羞成怒:“我洗澡就不爱穿鞋,你管得着吗?”
又是左腿,尉迟沉声:“你迟早把自己这条腿给废了。”
“你教训够了没有?是我想摔的吗?还不是你那破按摩技术,一点用都没有才害我又抽筋,我不抽筋能摔吗?”
她一通埋怨毫无逻辑,纯粹就是宣泄情绪,尉迟被她说得,反倒是一怔。
鸢也撑着地上想站起来,当然是没能成功,尉迟叹了口气,要将她抱起来,鸢也不情愿:“别碰我!”
尉迟身上被她抹了一手泡沫,再看她身上也都是泡沫,眉心一压,捡起地上还流着温水的花洒,往她身上冲洗。
说了她一句“作”,这女人当做作了起来,不愿意被他碰到,推开他搀扶的手,又躲开他的花洒,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或是纯粹不让他顺心,尉迟隐忍到极限,索性抓住她的双手按在头顶,水流喷到她身上去。
鸢也的眼睛被水溅到,一下闭上眼睛,将头扭向一旁。
她脖颈修长,筋脉线条好看,像一层薄纸裹着,吹弹可破,那水流就沿着她脖颈的线条一路流淌她胸前,有些翻过起伏的曲线,有些寻了山峦之间的缝隙“抄近路”,再一起从纤细的腰腹没入腿-间。
清爽柠檬味的沐浴露在热气的氤氲里,多了一丝甜腻。
而被热水烫过后,白里透出红色的肌肤,更是为这甜腻锦上添花。
尉迟只草草洗去她的泡沫,就起身去找大浴巾,这时候鸢也竟然自己站了起来,她一手撑着墙,微弯着腰,原本束着的头发,散了一半黏在后背,像雪地里开了梅树枝,蜿蜒婀娜。
尉迟打开浴巾将她包起来,再横抱起来,鸢也瞪圆着眼睛,但也知道自己走不了,没有做无所谓的挣扎,被他抱着出去,放在床上。
鸢也刚刚坐下就急着推开他,浴巾又从她肩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