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暖转头,望着坐在沙发上的萧楚卿。
她怔愣了半晌,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萧楚卿却是快她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重新躺回了床上。
“医生说你缺觉,让你好好休息。”
秦暖暖按了按剧痛的脑袋,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身上没有力气,身上仿佛是被一辆压路机反反复复碾过几十次一样。
他的脸色仍旧很是苍白,像是半透明一般,那样子看起来很虚弱,让人心疼。
秦暖暖看着萧楚卿朝着自己伸出的手,指骨分明的手修长干净,只是手背苍白的像是鬼一样,淡淡的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很明显。
他扶着秦暖暖,给她拿了两个枕头,让她靠着舒服一点,顺势坐在了床边。
秦暖暖低头,拉过萧楚卿的手腕把了把他的脉,又伸手探了探萧楚卿额头的温度。
烧已经退了,只是肺炎还没有好,还想要继续吃药和休养。
“你回去躺着吧。”
萧楚卿听到秦暖暖这样关心自己,不由得勾了勾唇,清冷的眼底闪过一抹温柔之色。
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温柔了。
即便是有时候咋咋呼呼的看起来很凶狠的样子,然而内心却是柔软的让人心动。
他伸手,摸了摸秦暖暖的脑袋,低声说道。
“我没事,刚才医生给你检查之后,也给我检查了,只需要继续吃你开的中药,三天之后就会好了。”
他顿了顿,笑着又夸了一句。
“你的药很灵。”
秦暖暖有些无语,这人怎么感觉像是在哄孩子似的。
她又不是小孩了。
秦暖暖瘪了瘪嘴,低低哼了一声,拿开了萧楚卿按在自己脑袋上的大手,气咻咻冲着萧楚卿说道。
“我也没事,我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睡醒了就没事了。”
萧楚卿却是摇头。
他忽然盯着秦暖暖的眼睛,似乎是想要透过秦暖暖的眼睛看清楚她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刚才做噩梦了。”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秦暖暖也没有否认,默默点了点头。
就见萧楚卿眯了眯眼睛,继续问道。
“你梦到了什么?”
秦暖暖咬了咬唇,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而坐在她身边的萧楚卿却以为秦暖暖是不愿意说,冷笑了一声,阴恻恻得说。
“梦见谁了?”
秦暖暖蓦得抬头,那眼神似乎是在说。
“你怎么知道?”
萧楚卿嗤笑了一声,点了点秦暖暖薄薄的眼皮。
“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秦暖暖闻言,脸顿时滚烫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脸一片通红,整个人都像是要烧了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我喊谁了?我没有,你别胡说!”
梦中,她最后一直在喊邵九霄,希望邵九霄能够救救自己,大概是说了梦话,让萧楚卿听见了。
萧楚卿盯着秦暖暖的脸,看着她脸红的样子,脸上带着的那一点笑意瞬间化作了阴沉。
秦暖暖也察觉到了,这人的心情简直就像是五六月的天气,说电闪雷鸣就电闪雷鸣,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萧楚卿忽然凑近了她,那一双狭长的凤眸阴沉沉盯着她,双色异瞳里一轮金色流转,直勾勾望着秦暖暖,一字一句问。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这一瞬间,秦暖暖怔住。
她疑惑地望着萧楚卿。
“你说什么?”
萧楚卿眼底的情绪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瞬间平静了下来,他松开了握着秦暖暖的手,微微往后靠了靠,摇了摇头说。
“没什么。”
秦暖暖仍旧是疑惑,她很不喜欢听人说话说一半,看见萧楚卿有要站起来的意思,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人重新拉回了床边,质问道。
“我应该想起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那个梦实在是太诡异了,总让秦暖暖觉得,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可是,她童年的记忆她全部都有,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梦中的场景。
如果说那个年轻女人就是尹清澄,那么出现在她梦中的少年又会是谁。
会是萧楚卿吗?
萧楚卿一直说,他们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很早很早之前就有一段感情。
如果梦中的少年是萧楚卿,那么他会不会知道,梦的最后她被绑在一个地下室里,浑身鲜血流尽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瞬间,秦暖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死过一次。
她晃了晃脑袋,将这种荒谬的想法从脑袋里晃了出去。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让萧楚卿告诉她。
秦暖暖一双猫瞳灼灼盯着萧楚卿。
“你是不是知道我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告诉我。”
萧楚卿似笑非笑看着她,笑容里多了几分嘲弄。
“你不是不想知道我和你过去的事吗?”
如果仅仅只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她当然不想知道。
可是今天突然做的这么梦实在是太过诡异了,简直就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样。
秦暖暖隐隐有些不安。
她抿了抿唇,抬起下巴,冲着萧楚卿说。
“我现在想知道了。”
谁知道,萧楚卿却是一根一根掰开了她握着胳膊的手,抚开了秦暖暖的手,冷笑。
“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
说完,萧楚卿转身走出了这间套房。
门被关上。
秦暖暖愣愣盯着紧闭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躺了下来,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秦暖暖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
秦暖暖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凌晨五点三十七分。
她瘪了瘪嘴,但是也没有继续要睡的意思。
她从昨天中午12点半睡到现在,整整睡了17个小时,再睡就真的要变成猪了。
她翻了翻手机,发现上面有一条导师的消息,提醒她明天到研究室报道。
秦暖暖到b大做交换生两年,同时申请了本硕连读,攻读第二学位医学。
这也是季老和她几个师兄反复劝说她的结果。
她当年的医术是朱奶奶教的。
只是,若是仅仅只靠着朱奶奶的医术,还不至于将她教到现在的结果,幸运的是,她后来又有奇遇。
当时,她经常要上山采药和打猪草赚平时的花销。
她总喜欢往深山里走,于是在横水村后面的山上遇到了一个隐居在山里面的老人。
老人像是在侍弄自己种在山上的花草,很精心的养着,就像是对待儿女一样。
有一次进了林子,却忽然下起雨来,秦暖暖本想过来找老人借地方避避雨。
可是,等她到了那里的时候,却看见老人一个人正在很吃力的扯着塑料布盖住那些花花草草,老人自己淋成了落汤鸡都浑然不在意。
秦暖暖就跑过去帮着老人给那些花花草草盖塑料布,对沙袋,防止雨太大淹了老人好不容易种下的花花草草。
好不容易雨停了,秦暖暖却因此得了肺炎,晕倒在了雨水之中。
等到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老人治好了。
她很感激老人,老人也很喜欢她。
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忘年交。
秦暖暖一有空就往山里钻,来找老人,帮着他一起种这些花花草草。
渐渐的,秦暖暖发现这些所谓的花花草草并不是真正的花草,竟然是草药,而老人是一个大夫。
老人也发现,秦暖暖竟然对这些草药如数家珍,而且对他屋子里的那些医书更是如饥似渴,一有空就坐下来翻一翻。
而且,她虽然看起来只是随手翻翻,但是只要是她翻过的书就能够全都背下来,一个字不落。
老人如获至宝,提出要收秦暖暖为徒,教她医术。
秦暖暖当时还小,只是觉得老人大概是什么世外高人,也就答应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老人去世之前,秦暖暖才知道,老人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