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爱恨纠缠
惊震声，哗然声，失色声，此起彼伏，延绵不绝。众人再看向李峰的眼神，都是更具敬畏的色彩。
哪怕是禅语都是神情恍惚，看着李峰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距离感。阿峰哥如此神秘，如此优秀，我……能配得上吗？
一时间，禅语都是忍不住的扭头看向了雪月，眼前如此明媚杰出的女子，才应该是阿峰哥这样的良配吧？
对于禅语的思绪，李峰并未察觉，只是尴尬的看着雪月，后者的到来，让他颇为意外。他们已是多年未见，且李峰并未与雪月近距离长处过，只是昔年听闻过雪月的传闻和远远瞥见过一眼。
所以，他认识雪月。
而雪月之所以认识李峰，自然是源于秦鸿。当初秦鸿为了李峰，在玄天学府掀起了那么大的风波，不少人都是知晓原因的。
身为皇朝小公主，雪月自然不难查出李峰的资料，认识李峰自然也就不足为奇。因此今日相见，彼此自然识得。只是李峰未曾近看过雪月，初次会面，一时间不敢相认而已。
看着李峰的样子，雪月心灵通达，美眸余光也是扫见了揣揣不安的禅语，不由轻笑道：“李师兄，入赘了鸜鹆族吗？”
“咳咳……”李峰顿时干咳了起来，一张脸颊都是浮现起潮红之色。下意识的拉住了禅语的手，他讪笑道：“倒是让雪月师妹见笑了。”
李峰的动作，让得恍惚的禅语心头一震，不觉间倍受触动。
阿峰哥居然承认了，阿峰哥居然主动拉我了，阿峰哥他喜欢我……禅语心绪纷飞，窃喜满怀，一张脸颊亦是忍不住的爬起了酡红。
李峰未曾在乎这些细节，很快平息下情绪，恢复从容之色，笑看着雪月问道：“我没想到，多年未见，雪月师妹竟成了玄武皇族的使者。不知此次到来，师妹所为何？还请如实相告。”
听到李峰盘问，鸜鹆族所有人都是齐齐屏住了呼吸，神情一震，下意识的认真的看向了雪月，目光充斥着紧张，忐忑与不安。
哪怕窃喜难忍的禅语都是迅速恢复了心境，美眸闪烁着异色，一眨不眨的盯着雪月，想知道后者的来历。
被鸜鹆族众人注视，雪月并无慌张，展颜一笑，平静道：“我为他而来。”
他？
霍然间，众人齐齐皱眉，他是谁？
李峰闻言则是笑容一减，忍不住叹气道：“他的状况，不容乐观。”
众人瞬间恍然，鸜鹆族内状况不容乐观的人，似乎就秦少侠一个人。而且，鸜鹆族人皆不识得眼前的玄武皇族使者，对方自然不可能为鸜鹆族人而来。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对方为秦鸿而来。
果然！
就在众人揣测纷纷之际，则听雪月道：“我知道，因此，我才来。”
李峰眉色一挑，深深地看了雪月一眼。身旁禅语亦是美眸一闪，眼中掠过一丝异色。
秦阿哥还真是好命呢，竟让如此仙女不远万里，为他而来。
“里面请！”
犹豫片刻，李峰侧身，伸手邀请雪月入内。身后鸜鹆族的人无人阻拦，皆都集体分开，让出一条甬道，迎接着雪月入驻地。
很快，在李峰的率领下，拜访了秦毅，征得秦毅同意，准许雪月入营帐。
营帐内，盖世魔君秦毅和古天并肩，背手站在软塌前，神情无波的看着进入营帐的雪月。后者的魅力，着实惊人，显得十分出众。
见得秦毅，雪月即是盈盈一拜，“晚辈雪月，见过秦伯伯。”
秦伯伯？
秦毅眉色一闪，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软塌上昏睡不醒的秦鸿，心头意识到了什么，祂原本冷漠不近人情的脸颊上浮现起一丝笑容。
虽然有些僵硬，但却也殊为难得。自爱妻亡故，祂不知多少年未曾再笑过。
“很好！”秦毅深沉的嗓音称赞了一声，不知在说些什么。惹得不少人目光一闪，雪月那吹弹可破的雪白脸颊都是情不自禁的掠过一丝酡红。
这声很好，怎么听都有种公公审视儿媳妇儿的架势。
“谢秦伯伯夸赞！”
雪月羞涩的回应了一声，随即朝着古天盈盈一拜：“弟子雪月，拜见府主前辈。”
“不错！”古天颌首一笑，很是满意。玄天学府走出过这样的天之骄女，是祂的骄傲。
“谢前辈夸赞。”
雪月谢过起身，随即目光被二人身后软塌上昏睡不醒的秦鸿吸引了过去。后者脸色如常，但唇齿眉宇紧闭，呼吸微弱，气息虚浮，仿佛风中烛火，随时都将沉寂。
“秦伯伯，府主前辈，晚辈此番前来，是为他而来，晚辈有法救他，还请两位允许晚辈尝试。”雪月直抒来意。
秦毅毫不犹豫，侧身让开了位置，古天亦未阻挠，与秦毅分退，分别站在软塌首尾两侧，示意雪月上前。
雪月也不怯场，落落大方的走近了软塌，近距离看着秦鸿的脸孔，沧桑老迈，宛如四五十岁老者的模样，她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遗憾和艳羡。
若你为我，也有这般半点执着，那该多好？
纵使雪月这样的骄傲女子，一生活在万千宠溺之中的女子，都是忍不住的心生几分艳羡。羡慕沈碧嫣的好运，竟被秦鸿如此深爱。
这个傻子，何以为她如此执着？你可知道，若你回头，你的身后，还有我。
雪月注视着秦鸿的脸，纤纤细手不禁轻抚着后者那花白的发丝，摩挲着他沧桑的面颊。那脸颊上的褶皱，那雪白的发丝，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尖都是忍不住的颤抖。
傻子！
可是，我为什么就偏偏喜欢你这样的傻子？
雪月暗道无奈，深吸口气，随即收敛着情绪，抬头看着秦毅和古天道：“还请伯伯和前辈扶他起来。”
二人不曾犹豫，按照嘱咐将秦鸿搀扶起来，盘膝而坐。昏睡不醒的秦鸿脑袋微垂，难以支撑，被二人一左一右的架在软塌上。
雪月脱掉长靴，盘膝坐上软塌，与秦鸿面对面。她纤手捧起后者的脑袋，彼此面对面，四目相对。
看着秦鸿的面孔，雪月的眼中忽然闪烁起氤氲之色，一双美眸浮现起日月倒转，群星盘旋，虚无蜂拥的景象。
无形中，自雪月双眼中掠出一丝气息，裹挟着灵动的气息，自秦鸿眉心，钻进了后者的识海之中。
菩提慧眼？
秦毅和古天见识广泛，一眼察觉到了雪月的眼睛异样。
菩提慧眼，可勘破天地虚妄，窥探大道奥妙。同时，亦可看透本心，看穿善恶，一眼破万法。
随着修为日渐高深，雪月的天生慧眼无疑更加敏锐，比之多年前，更为神异。一双眼睛不止能够窥探天地奥妙，更能看透人心，直问本性。
正是有此自信，雪月才会言有法拯救秦鸿。她无疑是打算以自身菩提慧眼，将自身灵识送入秦鸿识海，借此劝醒后者。
众人都知道，秦鸿昏睡不醒，非是伤势难愈，而是情伤难合，生无可恋。绝望之下，封锁了五感六识，不问世事，潜意识就此消沉，故而沉睡不醒。
只要劝醒秦鸿的意识，让他自动打开五感六识，他自然会苏醒过来。雪月来此，便是为了劝道秦鸿，让他能够重新恢复生气，恢复希望，自死亡中涅槃复苏。
一缕灵识钻进了秦鸿的识海，化作了俏生生的雪月。雪白长裙飘扬，赤足雪白娇嫩，黛眉弯弯，薄唇微抿，一副轻灵蹁跹的样子，踏进了秦鸿的识海。
进入识海，雪月即是眺首张望，看到秦鸿的识海一片昏沉，识海神念毫无波动，缺乏生气。无风无浪，无起无伏，像是一片死海。
这让雪月的心头微沉，情况似乎比她想象中更要坏上一些。秦鸿的心头早已绝望，甚至是存了死志，不复生机。
也不知道，凭借自己，能不能劝得住呢？
雪月这般美人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此刻都心生出忐忑，缺乏自信。
一路踏过识海，雪月灵识如履平地，直奔秦鸿识海深处。遥遥的即是看到，那识海深处，一尊巨人盘膝而坐，穿着黑色长袍，身影宽厚，眉宇紧闭，眉间一枚骨玉镶嵌，如黑痣点缀在中间。
那赫然是秦鸿的元神！
元神晦暗无光，像是一尊雕塑，纹丝不动，亦是缺乏生机。
“元神都要沉寂了……”
走到这里，雪月的心愈发沉重，元神乃是修炼者精气神汇聚的精粹。一旦沉寂，就意味着本人精气神都沉寂，回天乏术。
不难看出，秦鸿执念深种，对沈碧嫣竟是痴恋如此之深。为情而起，亦要为情而终。
“傻子！”
雪月不禁落泪，看着沉寂的元神，低声唾骂。秦鸿的固执，让她又爱又恨。
爱他的固执，勇毅，顽强，不服输，不放弃，誓不罢休，不回头的勇敢。
恨他的固执非是因她，恨他的不明智，因一段情而放弃终生，恨他太纯真。
虽是唾骂，虽是爱恨难舍，但雪月依旧没有放弃，灵识化身的她踏空而起，靠近了秦鸿的元神眉心。
“傻子，为一段情贻误终生，可否值得？”
“你可知道，若你回头转身，尚有人在。”
“以你的优秀，若你转身点头，仍旧有人愿陪你左右。”
“傻子，傻子……”
灵识化身的雪月眼中带泪，看着秦鸿沉寂的元神，她心痛如刀绞，恨难自拔。纤手摩挲着元神脸颊，最终化作一道光，钻进了秦鸿元神的眉间。
霍然间，雪月在外的身躯一震，只觉自己迎头撞破了一道桎梏，撞开了一方乾坤，元神忍不住一震，识海动荡，隐隐间忍不住浮生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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