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敏起身，背脊直挺挺看着盛再山，这个她明知道是自己亲生父亲，却此生都不想相认的老者。
老者年纪虽大了，但腰不弓腿不弯，直到现在都身材直挺挺的，而且身高挺拔，孙敏能想象得到当年他四五十岁时，应该也很有男人魅力。
要不然，母亲不会在她七岁的时候跟自己说，她曾经被人驯养的连尊严都没有了。
母亲一定很爱他吧？
母亲是算他的什么？
一夜晴？
露水夫妻？
亦或者，母亲在这这个老者面前压根就是一个溅的不能再溅的存在？要不然母亲临死之前，不会那般的懊悔。
若真是那样，孙敏更是要在老者面前把要腰挺直。
一定要挺直。
“敢问老先生！你是警察还是法律？”孙敏眼皮都不鸟盛再山一下，只冷硬硬的，带着一种敌意的问道。
盛再山心头一怔。
一他觉得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像阿城？
阿城就是这么冷，这么傲，这么油盐不进。
这个女人也是。
盛再山哑口无言，隔了半晌他才说：“听我的孙女蓓蓓说，你的收入每个月也就几千块钱，可你的护肤品，你所有的东西却又那么贵，试问你一个住在条件这样差的贫民窟里的女人，哪里来的这些钱买高档用品呢？”
“对不起，你没这个权利质问我！”孙敏面不改色。
被搀扶着的夏燃站都站不稳了，她一脸狼疮看上去还有点溃疡，她强行支撑着站在孙敏前面，有气无力的说：“盛老先生，这事和孙敏没有关系，你们放了她把我带走，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不挣扎了，我只有一个愿望，善待我的三个孩子，我不需要他们继承盛家产业，爱谁继承谁继承去，只要把他们养到十八岁，十八岁之后，就随他们生死，可以吗？”
她的话让远处的宋雅香禁不住心酸。
她不知道两个儿子和这个从未被承认的儿媳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次真的和盛家老宅没关系呀。
她软软的喊：“儿媳啊，真不是我们要害你……”
夏燃禁不住好笑：“难为您了盛太太，我都该死了还得了你一句儿媳啊。”
真是滑稽的要命。
宋雅香被怼的缩在一边。
盛再山却说：“无论是你的原因还是孙敏的原因，她家里现在藏有来路不明的财产这的确是真的！而且这部分财产很有可能是我们盛家的。”
“盛再山！你血口喷人！”孙敏恼怒的说到。
“说我爷爷血口喷人，那你银行里五百万怎么算！”卢蓓蓓扶着盛再山的胳膊，恶狠狠的看着孙敏。
她就希望这一次孙敏能把牢底坐穿！
永远不要再出来，最好死在大牢里。
孙敏很是莫可奈何的看着卢蓓蓓：“你查我的账？”
直到现在，买她字画的人一直都在告诉她：“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太多，孙小姐我买你字画你能替我保密吗？”
他们的买卖是通过正当古董字画的媒介来介绍的，而且都是交了税的，人家买方只是想要保密，她能出卖别人吗？
卢蓓蓓冷笑：“是我爸妈查的，作为一个有责任的公民，他们有义务举报你这样肮脏不堪的女人！你就是社会害虫！卑鄙龌龊不要脸！你看看你的朋友一脸长满了花柳病的女人！你可真脏。”
“噗通！”夏燃被孙敏摔在地上。
孙敏上前一步抬巴掌就甩卢蓓蓓。
这一次卢蓓蓓早有准备。
没等孙敏打她，卢蓓蓓已经左右开弓打了孙敏俩大巴掌。
打过之后卢蓓蓓愣了。
孙敏也愣了。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卢蓓蓓：“你竟然敢打我……”
卢蓓蓓的确有那么一秒钟心口骤疼。
但，也只是一秒。
打过了就打过了，她硬气的很：“不是你要打我的吗？我正当防卫！我怕你打到我别再传染给我脏病。”
孙敏：“……”
这就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女儿？
她孙敏天不怕地不怕，穷死都能过下去，她唯一怕的就是卢蓓蓓。
无论卢蓓蓓怎么百般刁难她，她依然都不忍心对亲生女儿下手。
亲生女儿啊。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忤逆，如此违背道德常伦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她孙敏身上。
是她活该么？
活该就活该吧！
孙敏将不长的手指甲掐进肉里，咬着牙，整个人都发抖了，心里做了一个最为泣血的决定。
从此之后，她和卢蓓蓓形如陌路！
下次若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这么决定了。
她没有两个女儿，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
卢蓓蓓，滚吧！
这样的决定下来，心里反而轻松了，一直以来不都是卢家人拿卢蓓蓓来捏她的麻骨吗？
以后，再也不用捏了。
她冷笑着：“小姑娘！这种传染病很要命的，无论是你打了我，还是我打了你，只要稍微你接触，都会被传染上，说不定你现在就被传染了脏病呢？我身体多好，我做这一行的，我接触了多少男人？我早就免疫了，而你呢？！”
这是孙敏第一次对亲生女儿说这么狠毒的话，说的她也心口滴血。
她也骂自己不是人。
可表面上，她依然冷笑。
卢蓓蓓看出了亲生母亲的狠毒，有那么一刻，她愣怔了。
孙敏依然冷笑。
笑的卢蓓蓓脊背发凉。
就在这时候，卢英杰和妻子也过来了，夫妻二人嫌弃至极的目光看着孙敏：“几条罪状了我帮你数一数？打人，来路不明的财产，家里私藏那么多一看就分外珍贵的篆字，这怎么可能是你这个女人拥有的东西的呢？就单单那一副梅花小篆，你懂吗？你认识吗？就知道它的价值吗？”
卢英杰说完，以无比鄙视的神情看着孙敏：“你一个半文盲哪来的这些东西？”
盛再山愣在了当场，他幽幽的问：“梅花小篆？谁的梅花小篆？你有梅花小篆？”
卢英杰更是趁机巴结：“老爷子，应该是偷的你家的吧？”
“那是我妈的遗物！我妈的亲笔小篆！我从来没有偷过任何人的东西！”孙敏怒到极致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