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了,虽然我没帮相公解开喜服,但相公自己解开了,我还抱着他胳膊睡觉。”
张清冉如实陈述。
江秋柔原本抱有期望,听张清冉这么说,她面上皲裂。
松开张清冉,跌坐到床上。
这下,惨了!
王娥把鸭子赶下水后回来,听到她们的声音。
脚刚踏入房内,陈宝珠立刻拿着床单冲过来。
“婆母,瞧瞧你和公父选的好嫂子!她新婚之夜没落红!早在嫁过来前,身子就被别人占了去!”
“就这么个玩意儿,彩礼还要十两银子?”
“如果我是你,就拿着床单去稻香村找她爹娘退婚!”
陈宝珠喋喋不休,说来说去,她还是在意张清冉彩礼比她多八两。
王娥从陈宝珠手里接过床单,她翻了一下,的确没有落红。
她对上张清冉。
“冉冉,你昨晚……”
王娥想问,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么私密的事,她虽然是过来人,但没宣之于口过。
“娘,弟妇问过了,嫂子,不,张清冉说她昨晚跟大哥洞房了!还抱着大哥胳膊睡觉。”
陈宝珠睨了眼张清冉,面上都是得意。
这件事幸亏被她发现,不然,他们李家可就吃大亏了!
“很闲是吗?把你大哥叫回家,这件事我亲自问他!”
王娥知道陈宝珠的德行,见她开心不已,立刻赶她去铺子里叫李礡回家。
话落,她又对上一旁没说话的江秋柔,“冉冉刚醒,肚子肯定饿了,你带她去吃饭。”
陈宝珠知道马上有好戏看,平时让她做点事推三阻四,今天跑得比兔子还快。
最爱顶嘴的她今天更是不顶嘴。
王娥刚吩咐完,她一溜烟跑了。
李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
陈宝珠没告诉他王娥为什么让他回家,只兴奋的催他快点,回去就知道了。
因为陈宝珠催得及,李礡回来的时候,张清冉还没到午休时间,就陪着王娥坐在房里等他。
李礡穿着一身灰色对襟短衫,长发用黑色束带束起来。为了干活方便,他把双袖撸到手肘处,露出紧实的前臂。
腕关节用黑布缠了好几圈,勒得肌肉更显力量感。
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粗布腰带。
下身是黑色长裤,裤脚塞进布靴里。
整个人看上去高大又强壮。
特别是一双眸子,不怒自威。
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跟昨日的大红喜服相比,今日的他,浑身都是戾气。
再加上他不苟言笑,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张清冉只看了一眼,便倒抽一口凉气。
他实在太渗人,亏得她昨日不怵他!
李礡进来后,便不自觉将视线放到张清冉身上。
他没遗漏,她刚才眸中闪过一丝惧意。
本有点失望,但她很快将惧意散去,还甜滋滋的朝自己笑了笑。
弯弯的眼,璀璨的双瞳,再配着她甜腻腻的一声“相公”。
只一瞬,李礡左边心口砰砰跳个不停。
亏得他皮肤不像书生那般白,不然,铁定让人看出他脸红了。
“娘,您让我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李礡没回应张清冉,他佯装淡定将视线挪向王娥。
多年来,他娘从未半途让人叫他回家。
一般,铺子里的肉卖完,他才会跟三弟一起回家。
今日让他回来,铁定是有事,还不是小事。
“宝珠,秋柔,你们去割点猪草,多割些,剁碎了也可以喂鸡吃点。”
王娥知道陈宝珠爱看热闹。
特意把她们赶出去。
“婆母,我们不是要审问张清冉为何成亲前失了贞洁一事吗?为何要单独赶我和弟妇走?”
“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
陈宝珠知道王娥要避开她,她才不去。
这么好一出戏,她可不能错过!
江秋柔平时性子柔,也听王娥话。
现在见陈宝珠不走,她虽然没顶嘴,但身子一动不动,显然也是不想走。
“大哥,婆母把你叫回来,是想问问你,为何你们新婚之夜,张清冉却没落红?”
“喏,这是你们昨夜的床单,你自个看看!”
陈宝珠说着,展开床单炫耀式给他看。
王娥正要发怒。
李礡看了看张清冉一脸从容,没有任何异样,纯真且淡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单是坐着,都美得令人窒息。
他耳朵微微发红。
声音有丝羞赧。
但因为他声线粗,说话的时候,也没人注意到他的不一样。
“娘,我昨夜并未……”
李礡后面的话不说,大家都懂了。
“什么?你们没洞房?但是张清冉说你们洞房了!她还说,她要帮你脱喜服,但最后你自己脱了,她是抱着你胳膊睡觉的!”
陈宝珠很讶异。
第一反应是李礡为了帮张清冉开脱在撒谎。
但想到嫁到李家多年,李礡话少,更从未撒过谎。
她又怔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冉冉,她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洞房。”
李礡不碰张清冉,是不想占她便宜。
她现在脑子不清醒,稀里糊涂听了家人安排嫁给自己。
倘若日后恢复清明,若被他得了身子,恐怕会埋怨他趁人之危。
所以,从张清冉掀开盖头那一瞬间,他认出她那一刻,他便决定等她。
“大哥!你疯了吧!昨夜是你们洞房花烛夜!你、你为何不……”
陈宝珠无法理解。
她跟李磅订亲后,还未成亲,外人眼里憨厚老实的李磅一有时间便来找自己,恨不得时时刻刻拉着她去后山缠绵。
李礡也是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这么多年没尝过女人滋味,好不容易娶了老婆,还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他怎么能忍得住?
“陈宝珠,你说够了吗!”
王娥知道李礡的意思。
她儿子什么品性她了解。
她狠狠睨了眼陈宝珠,往日慈善的双眸,此刻都是厉色。
“给冉冉道歉!”
张清冉一直在旁听,但她并未完全听懂。
也不明白婆婆为何让二弟妇给自己道歉。
她摆摆手,无所谓的甜甜一笑。
“娘,我没事,二弟妇不用给我道歉。”
说完,她起身站到李礡身前。
下巴微微扬起,她仰视着李礡方方正正,麦色的脸,对上他炯炯有神,又黑又亮的双眸,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相公,什么是真正的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