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看着他们打哑谜,一头雾水,什么有趣的去处是男子能去,女子不能去的
莫不是青楼
夏霁只在画本中看过,听说过青楼,知道其中的女子要多妖媚有多妖媚,她见过北齐和大夏皇宫里的贵人们,还能有比她们还美的人不成。
她倒很想看看,况且那地方人多眼杂,既然赵染有心送她离开,那她没准可以趁乱逃跑。
赵染还在犹豫,夏霁顺口答应:好啊,我们一同去。
他们一行人走出醉仙楼,沈淮序和赵染,夏霁在他们身后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后是赵染带来的侍卫和亲信。
赵染瞥到身后夏霁与他们有一段距离,他凑到沈淮序身边悄声说:皇兄,这地方实在不适合带女子去,况且在云儿面前我要保持我这翩翩公子形象。
沈淮序浅笑着随他而去:在女子心中有形象如何你又何时在意过形象了
赵染只能带他们同去,一行人绕到城郊。
夜幕已深只有一轮明月当空,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周围店铺早已打烊关门,连屋内的烛火都不曾亮着。
沈淮序也不着急询问,夏霁跟在后面心里毛毛的,但周围侍卫如此多,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惧怕。
赵染在一户庭院前停下,这庭院古朴雅致,是一个四进四出的院子。
敲门之后,他们一行人进入屋内,这屋内也并无不同,四周的房间也都灭了烛火,夏霁不由得加快脚步跟在他们两个身后,赵染站在一扇门前,又问了一次:兄长,你当真要去
沈淮序点点头,骤然推门而进,房间靠墙的橱柜打开后是一个秘道,他们留了几人看守,只带了夏霁,还有两名侍卫一同前往。
这密道本是通往黑市的路,多年前朝廷打击黑市,将此一锅端了,因着密道隐蔽,而后一群富贵子弟便占下此处打造仅供他们享乐游玩的地方。
密道四周皆是由石壁组成,每隔五米便有一个火把,虽是地下但是明亮如昼。
走不多久后,远处传来鼓乐齐鸣声,欢声笑语不断,脂粉香和酒味参杂在空气中,靡靡不绝。
渐渐的前方出现一个石阶,他们随阶而上。
赵染回头解释道:这是上次赵员外家小儿子提起的,你们莫要误会,我当时可只看了一眼,接着就走了,此事千万不要声张,既然我们一同来此,这就是我们三人之间的秘密。
沈淮序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向夏霁,夏霁懵懂的望着他们两个点点头:此处到底有何玄机,若是青楼他何必紧张成这个样子。
从台阶而上,眼前彩旗飘扬,整一条街上站着男男女女,街中一辆大型的花船被人抬着缓缓前行,街中花船之上,一个个身姿曼妙的女子,仿佛画中仙子,穿着云锦织就锦袍,色彩斑斓,随着她们的舞动身姿熠熠生辉。
夏霁不由得看呆了,这些人肤如凝,唇若点绛,各个身量高挑,在花船中舞动着,如此寒冷天气,有些人一身轻纱衣袅袅而动,周围的人不住地叫好,夏霁心中纳闷,如此美人有何羞于见人,竟让赵染紧张至此。
但她细细观察便发现其中不同之处,这些人并非女子而是男子。
因着粉面相饰,但他们的身量不是寻常女子所能比的,况且有些人还故意蓄着胡渣。
她吃惊地看向赵染,赵染无辜地在一旁耸耸肩。
原是一些富贵公子哥看惯了青楼女子,偶有一天一柔弱男子扮作女装颇有一些风韵。
但此事若被宣扬出去,只怕会引人非议,因此他们这帮人只能在暗处寻一地方独自取乐。
虽然知道他们是男子,夏霁仍不由的惊住,真的太美了!她的眼神无法从他们身上离开。
沈淮序一直用余光撇着她的一举一动。
眼前的小丫头不仅没被吓到,反而还沉醉其中。
他一挥衣袖举在夏霁面前,拉住她的衣服往回走,没好气道:行了,看也看够了回去吧。
他这一拉,因着夏霁在原地未动,夏霁后颈的衣服沈淮序一扯,露出一段雪白皓颈,夏她其中里衣露出一截,被赵染不自觉瞟到,沈淮序接着放下手,夏霁把衣服拉正。
之后也仅仅是花船游行,只以奏乐舞蹈为主,不敢闹大,他们三人带着两位侍卫便走了。
夏霁在最前走着,四处张望,沈淮序一行紧跟在她身后,此时已经错过最佳溜走时机。
赵染悄悄地拉沈淮序衣袖问道:你平日里那一番做派莫不是装的,连自家宫内的宫女都顾暇不及,你没发现刚才她的里衣都穿反了,是不是你平日苛待宫内人。
沈淮序瞪眼看他:若不是你浪荡无礼,偷窥旁人,又怎么会知道她的里衣穿没穿反呢
况且何为反正,如我们所穿的垮裤也是经前朝改良才得以延续,那并不代表前人所穿即不对,无非是当下方便行动,穿着更加舒适罢了。
又如今夜花船之上他们皆为男子,男子和女子的服饰又有何差别,你尚且是此地建立人之一,竟还不懂如此道理。
赵然说不过他:倒不知皇兄口才竟如此好,我不过替这小宫女说一句话,皇兄就有千句百句等着驳我。
沈淮序并未应他,看着前方夏霁的身影,他想到初见她的那一夜,她被锦被裹着,虽然仅露出一个脑袋,但似乎颈间也有片片红印。
他摩挲着手中的衣料,不由的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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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期已到。夏明帝冷眼看着跪在堂下的裴氏父子,裴凝上前一步回道:末将已查到公主入了北齐,这几日应当是在北齐境内。
夏明帝拍案起身,怒道:朕给你十日,让你将公主带回,你却只告诉朕,她去了北齐,你在战场上驰骋杀敌的勇武何在如今连派人去北齐把她接回的能力都没有
裴凝不愿离开齐雪心,她还需要他照顾。
而他的父亲,早就有将齐雪心赶出府之意,若是他此次离开大夏去北齐寻公主,只怕他前脚刚踏出裴府一步,后脚齐雪心就会被他父亲赶出府中。
此话当然不能成为他拒绝的理由,裴凝深思之后回禀:圣上,边疆战事吃紧,北齐和大夏尚未和解,虽然北齐和西宛应战,出一质子出使我国求兵,我们手中有了人质。
但周围西宛、且末等国虎视眈眈,若主将离开,万一前线有急报,莫将恐不能及时赶回。公主虽金贵,但是国家乃根本,还望陛下恕罪,臣不能去北齐。
夏明帝的手死死地攥住,他深知裴凝所言不假,目前,大夏边境虽无战事之忧,但是仍不能掉以轻心。他不能轻易将裴凝派出去。
裴国公此时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裴凝的手下副将宣武,武功奇高,为人有谋略,一向忠心护主。臣斗胆请求陛下派他去北齐迎接公主,微臣担保,一定将公主平安的从北齐带回。
夏明帝最后妥协:公主失踪一事万不可声张。若是让北齐人知道公主在他们境内,还不知会出什么变故,眼下北齐出质在即,不可让他们得到任何消息,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
沈淮序、赵染,夏霁他们三人赶在宫门刚下钥时回到宫中,夏霁偷偷溜回到配房中,此时的配房也有两人未眠。
一个是一直在等她的乐绫,另一人则是春夏。
每次吃饭时,夏霁总会第一个到,但晚饭都用完之后还未见她的身影,乐绫问了周围宫女,并未见到夏霁,也未有任何人传她,心中有疑,始终放心不下。
快到宫门下钥时辰,更是担心到睡不着,看到夏霁从外回来,她开心地从榻上爬起,小声说道:你跑哪儿去了我以为你出事了。
夏霁扯出一个不太明媚的笑,并不瞒她,贴在她耳侧说:今日我差点成功离宫,可惜又被沈淮序抓回来了。
乐绫说道:无妨,我们下次可以再寻机会。况且我们本就是要出宫,在去大夏的路上也可以趁机把你送出去。
夏霁感激地看着她,两人回到榻上躺下。
春夏今夜辗转反侧,她一面欢心:夏霁终于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另一面又忧心:万一此间出了什么差错,她如果又返回宫中,自己又该如何向德妃交代
正在她犹豫之间,便看见夏霁的身影,和乐绫简单交谈之后,回到榻上躺下。
为何夏霁总是与她作对明明她已经成功了,她不甘心,但让她更加提心吊胆的是,明日她该如何去应对德妃呢
果然翌日天刚亮,春夏瞧见德妃宫里另一个宫女站在宫门口寻她,春夏不情愿地随她走出,那小宫女瞪她一眼:走吧,娘娘还等着你呢。
她春夏带御花园附近,清晨,正是宫女太监们最忙碌的时候,各宫各院早已起来开始打扫,或正在准备今日的膳食,来去匆匆。
德妃一掌甩在春夏的脸庞,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做不好,你便滚出宫去。
说完德妃便走了,春夏一人跪在地上,周围路过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将头埋在身子里,尽量不让旁人看见。
回宫之后,她脸上的手印太过明显,其他人知她心气高,不敢随意打听,她一边给自己抹药,一边心中暗念:夏霁我与你定势不两立。
沈淮序刚用过早膳,赵染便来他宫里寻他。
沈淮序不知为何对他颇不耐烦:往日,总见你在宫外游玩,近日为何总往我宫内跑呢
赵染毫不避讳,他大方说:皇兄,我想向你要了云儿这名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