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艾凡有些懵,这个水球术,是魔法学院的老师们启蒙的时候教的……
我不是问你这个。老魔法师急切地说道,以你的资质,一个水球能分裂成十个小水滴就不错了。现在却能分裂成数千个,谁教你这么做的
艾凡噎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一时大意,忘记这是在恶魔的地盘上练出来的,在爷爷眼中这一定是非常肮脏的技巧,连忙道歉道：抱歉,爷爷,这是恶魔驱使我帮她干活时要求的,我以后再也不会用了。
继母也注意到了爷爷施展飞行魔法的动静,赶过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有些无奈地说道：艾凡,修炼魔法就好好修炼,这些旁门左道……
老魔法师制止了继母的话,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就算是这样,要做到你现在的程度也是需要时间的。
恶魔每天让我帮她浇地,我迫于恶魔的威胁……艾凡辩解道。
继母一头雾水,觉得事情有点诡异,不过是将水球分裂成小水滴,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只要练习几天……不,一天,就都能做到。
这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老魔法师说,你们知道为什么人类在魔法上总是输给其他智慧种族吗除了矮人之外。
是因为天资吧各种魔法元素天生就更喜欢那些种族。
不全是因为这个,老魔法师说,古籍研究发现,我们的魔法体系与他们完全不同,我们修炼魔法的理论似乎是错误的、落后的,这才是限制人类魔法上限的根本因素。
他目光深沉地盯着艾凡刚刚浇的水,似乎被他的魔法大大启发了。原来是这样,追求的不是强大庞大的魔力,而是追求分裂和细小的控制……之前我竟然从未想过这个思路。他似乎茅塞顿开,在庭院中走来走去,眼中露出像孩子得到玩具一样的兴奋,没错,我们以往修炼魔法的方法完全错误。按照这个新思路,人类的魔法体系就完全有可能会被推翻,现有的魔法都将被改写！
爷爷究竟在说什么艾凡无法理解,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踱步的身影。最终,老人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艾凡,来我的书房,把你的经历仔细讲给我听。
侯爵阁下！继母几乎失声尖叫,连她都没有怎么进去过！您的书房有那么多贵重典籍和禁书,他一个毛头小子进去,恐怕会不小心弄坏什么……
只是进去讲几句话,就能把那些书页讲坏了吗老魔法师威严阴沉的眼神瞟了她一眼,继母立刻噤声,只能愤愤地看着艾凡踏入了她梦寐以求的书房……
两人交谈了很久。
望眼欲穿的继母一直等在书房外,时而起身踱步,时而急促地扇着扇子。
直到艾凡有些恍惚地走出来,连忙迎上去急切地问：你们怎么聊了这么久爷爷找你有什么事
艾凡是恍惚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急得继母摇晃他的肩膀：你说话呀,爷爷到底找你做什么
嗯……艾凡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着回答,爷爷问我在恶魔的领地上的时候……怎么洗菜
尾音微微扬起,仿佛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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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王都发生了一桩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奇事。王宫魔法师、侯爵阁下,这么威名显赫的家族,忽然着了魔一般开始购入大量蔬菜,而且要越脏的越好。
这一举动让王都许多人大惑不解。与他们关系较好的弟子们探望后带回来的消息传出,他们购入这些根本吃不完的蔬菜,竟然是全家一起用魔法洗菜。
这是什么操作
这难道是什么新的魔法修炼方式吗即使他们家是王国魔法的风向标,这种不体面的修炼方式依旧遭到了不少质疑,甚至有人认为他们被恶魔俘虏的孙子受到了恶魔的侵染,导致一家人都有些疯癫了。
卡萝也是这么想的。她看着面前的一堆菜,受不了地跟母亲撒娇：妈妈,我不想洗菜！这都什么事啊！为什么她堂堂一个王宫魔法师的孙女、地位超然的贵族,要做洗菜这种既不优雅又脏的活
看看菜上的那些泥巴,有的里面还会钻出虫子,恶心得她直想吐。
宝贝,这是爷爷的命令,你就忍一忍,听话好吗
我看哥哥真的是被恶魔蛊惑了,又影响了爷爷。用水魔法洗菜亏他们想得出来！我不想出去被学院的同学嘲笑！
继母也心疼极了,这件事传出去后,她在社交场合也明里暗里地受了不少贵妇人的调侃,心里憋着一股气,更舍不得女儿受这样的委屈。
魔法学院可是个竞争激烈的地方,也是年轻魔法师的社交场合,水不比上流社会的浅。一旦因为某些事成为别人的笑柄,甚至有可能遭到欺凌,以后的事业也举步维艰。
好好好,你不想洗就不洗吧,去让仆人给你洗。仆人洗菜只是用普通的水而不是水魔法,当然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卡萝高兴地跳起来亲了妈妈一口,像只花蝴蝶一样蹁跹地飞出去了。
风言风语传了几日,魔法师家族对洗菜的热情却没有减退。每日照样购入大量蔬菜,并将洗干净的蔬菜赠送给接济穷人的修道院。
王城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抓心挠肝地好奇他们到底洗蔬菜做什么。也有一些魔法师尝试效仿,一个水球过去菜就碎成了末,大为摇头。
艾凡和爷爷毫不关心外面的议论,两人蹲在庭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园艺绿植。
玫瑰经过几日的细心照料,略微恢复了一些精神,枯叶凋谢,新叶发芽。
老魔法师召唤出一个庞大无匹的水球,将其分裂为数以万计、数十万计的水滴,指挥它们落下,仿佛暴雨倾盆,浇透了庭院中每一株植物。
艾凡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他们交谈后的次日爷爷就达到了这样的水平,之后又洗了几天的菜,他对水元素的掌控力已明显增强。
然而老人却依旧不满足,他盯着那些湿润的叶片,喃喃自语：还不够,这样还不够……这不是全貌。
他贪婪而火热的眼神望向自己的孙子,艾凡心中一颤,他已经绞尽脑汁,实在无法挖掘出更多的收获了。恶魔只是使唤他种地,并不是把他当成学徒特意教他这些知识,能窥见其中一隅,已经是他的机缘了。
还不够……老魔法师盯着植物上的水珠,似乎想要将水珠盯出一个洞来,眼中酝酿着对魔法知识的贪婪,仿佛永远无法填满的深渊,恶魔一定知道……
就在这时,管家前来通报：艾凡少爷,有一位客人造访,想要见您。
竟然还有客人来拜访我艾凡惊讶地指了指自己,你确定是我,不是父亲或者爷爷吗
是的,对方的确是来拜访您的。
艾凡好奇地前往会客厅,见到来访者之后更是纳闷——这个人他压根不认识。身着华贵,看起来非常富庶。
您好,我叫尼迪,是一名商人,冒昧来访,实在抱歉。
商人
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对雾绒花非常感兴趣,听说恶魔愿意出售,所以想向您打听一下那个城堡的具体位置。
艾凡瞪大了眼睛,你想买雾绒花！真的有商人为了钱连命都不在乎那可是要跟恶魔做交易啊!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和恶魔其实有着不解之缘。尼迪感慨地说道,大概快四个月前,我听说卡布镇出现恶魔,便前往想要看看恶魔遗留下来的宝石,然而一无所获。就在这时,我在小镇的集市上发现了一颗宝石——如果您有听说过最近关于天穹之石的消息的话。
略有耳闻,听说是从恶魔身上取得的宝石。贵族圈都追捧疯了,好多人都在抢。
没错,其他的宝石都在教会手里,只有我手上的那一颗流向了市场,拍卖出了一万金币的高价。尼迪展示了一下自己华贵的衣服,我也托福因此名声大噪,接下来的生意都顺风顺水,才有了今天。
所以你想再跟恶魔做交易尝到了甜头,自然食髓知之味。
没错,我不在乎什么恶魔与否。雾绒花能够拯救太多人的生命,说得难听些,也能够为我带来大把的财富。
抱歉,我不能帮你。艾凡拒绝了,和恶魔做交易是不对的……声音却显得底气不足,他自己也不明白与那个恶魔交易究竟有什么不妥。
艾凡先生,请您再考虑一下。虽然我的动机是钱,但雾绒花确实是能拯救万千性命的神药啊！
艾凡猛然站起身,您请回吧。我知道即使通过别人您也能得知那个地点,但绝不是从我这里。
尼迪的眼神稍显失望,却也能理解。他正准备离开时,会客厅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命令道：答应他。
艾凡蓦然抬头,瞳孔微缩,爷爷——您说什么
老魔法师威严地站在那里,眼中却尽是对魔法的狂热,艾凡,答应他,不,你要亲自带他去。然后告诉那个恶魔,你愿意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什么！艾凡不由得拔高了声音。爷爷竟然要他去投靠恶魔,他疯了吗
这将是一个非常冒险但伟大的计划。老魔法师眼中根本没有对孙子性命的担忧,有的只是对魔法的向往,他热情忘我地说道：你要在恶魔身边仔细观察她是如何施展魔法的——如果能哄骗她教你一些魔法知识就更好了。然后想办法,将这些知识传回来。
老魔法师的手搭上艾凡的肩,仿佛传递了什么伟大的信念,我的孙子——你将会成为人类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