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昭看向自家大哥,笑了下:“这事母亲让我不让去外头说,再有哥哥的嘴不严,这才没告诉你。”
姜彦礼一愣,随即惋惜:“当真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姜昭昭轻笑了声:“那是她的命。”
姜彦礼挑眉,看着那袅娜消失的裙边,虽说心里惋惜是真惋惜的,但也只有惋惜了。
这边姜稚衣站在父亲的面前,微微低着头,温和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安静,烛灯光华,映在她简单花色的锦衣上,褶皱处流转,螓首蛾眉,眼尾靡然。
就连姜荣生见了姜稚衣这容貌心底也很是惋惜舍不得,这般漂亮又有才情的女儿,嫁给张廷义那老东西实在是可惜了。
只是这事家中妇人胡乱做主,张廷义如今又要带媒人来,他在官场上也得罪不起,更何况自己在皇帝那儿还记着一笔,随时都有被革职治罪的危险,两厢权衡之下,他也没法子了。
他长长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对不住这个女儿,她过来也没过什么好日子,反被文氏和昭昭一直压着,他心有愧疚,低声道:“你嫁过去我会多为你备些嫁妆傍身的,还会多给你选几个丫头。”
“在张府你只要不出错就会富贵一辈子的,凭你的容貌,讨张廷义的欢心不是难事。”
“他家里虽有一个傻儿子,但那就是个半痴人,你只要能给张廷义生个儿子,往后你的地位便稳固了。”
“说不定你还能有封号,有自己的私产。”
姜稚衣心里的讽刺已快要压不住,手指硬陷在手掌中才稳住了情绪。
她红着眼睛抬头,看着父亲轻轻道:“父亲可想过,女儿嫁进了张府,外头可怎么说?”
“我与伯爵府章二郎的亲事本就是父亲一手撮合的,如今章家今日来提亲,要正好撞见了张府的,父亲舍了伯爵府的亲事,将女儿嫁给张廷义一个年近五十的老鳏夫,章家的便不会有怨言么?”
“此事一是父亲不守信用,二是张廷义的名声本就不好,寻常世家多避讳,再张廷义正妻才走不过一年,父亲就将女儿嫁过去,外头人不定会说父亲巴结攀附权贵,少说也有些闲言碎语。”
“再有伯爵府这事一起,父亲不仅得一个不守信用,更得一个攀权附贵的名声,再我与章公子本已两情相悦,我虽不能决定我亲事,可章公子和毅勇伯爵府的该如何想?”
“章公子本是皇帝身边的人,难免不会将此事说出来,传到皇帝耳朵里,再有外头那些风语,到时候父亲在皇帝心里的印象,也怕好不到哪里去。”
说着姜稚衣拿帕点泪,泪盈盈道:“女儿也知父亲有难处,自从母亲走后,女儿便将父亲当作唯一依靠,女儿不想让父亲为难,可女儿刚才那番话也全是为了父亲着想。”
说着姜稚衣仰头看向姜荣生:“再有今日伯爵府的和张府的碰到一起,事情总之要撞破,不是两家的都得罪了?”
“毕竟是父亲先提与毅勇伯爵府的亲事,总是不好解释的。”
“当下只有继续与伯爵府的亲事,才能更好保住父亲的名声啊。”
姜荣生一听姜稚衣这话,倒的确是有些道理,张家虽显赫势大,可谁家将好女儿往那火坑里嫁,这名声传出去,他往后在官场上总要受些闲言碎语。
再有章元衡是皇帝身边人,这般毁了约,一气之下在皇帝面前告状怎么办,到底也是自己对不住人家。
姜荣生皱着眉在屋里渡步,现在事情闹成这地步也是他没想到的。
接着他又听到姜稚衣过来说:“刚才女儿已经叫丫头带信去前门,让人送信去毅勇伯爵府去,让章公子明日再来提亲,也免了今日尴尬。”
姜荣生听到姜稚衣这样说,不禁对自己这个懂事的女儿又愧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