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舒在侯府横行无忌惯了,又打心眼里看不起沈窈,岂会在意她的话。
此时见沈窈以身护着一个丫鬟,她毫不留情地继续讽刺: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主子和奴才都上不得台面!
沈窈再好的性子,也被这句话激出几分火气。
只是这一气,她感觉到小腹隐隐作痛,顿时想起这个月的月事快来了,这会儿被气到才会小腹疼。
眼见丫鬟婆子们冲进来,拦住要对绿柳动手的两个丫鬟,沈窈竭力平复心头的怒气,看着还在叫嚣的连云舒:
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这次我不与你计较,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连云舒情绪上头,根本不知适可而止为何物。
她不敢直接对沈窈动手,竟然抬手用力抽向绿柳的脸:
贱婢,真以为你家夫人能护住你!
姓沈的贱人如此在意这个贱婢,没有什么比打这个贱婢更能打她的脸了。
连云舒!
沈窈大怒,冲上去阻止连云舒。
连云舒想也不想,大力推开她。
啊——
沈窈本就不舒服,被这股大力直接推倒在地。
夫人!
绿柳大惊失色,扑过去搀扶脸色惨白的沈窈:
夫人,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
沈窈紧紧捂住传来剧痛的小腹,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绿、绿柳,我肚子疼,叫、叫府医……
说完,沈窈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夫人,夫人——快,快去叫府医,快去!
绿柳大声呼叫,瞬间泪流满面。
丫鬟婆子们也吓得不轻,惊慌失措的去请府医。
只有连云舒站着没动,满是恶意地盯着沈窈:
竟敢叫府医,装,本小姐看你装!
绿柳没有理会连云舒,与另外几个丫鬟一起,抬起沈窈踉踉跄跄往内室走。
感觉到掌心一片湿濡,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血。
连云舒的丫鬟也看到沈窈裙子上的血迹,霎那间白了脸:
小、小姐,是血,世、世子夫人该不会、该不会怀孕了吧
连云舒大惊失色,死死盯着内室的方向: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怀上孩子……
嘴上说着不可能,连云舒心里却害怕了。
若沈窈真的怀孕,且被她推到小产,这后果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连云舒越想越怕,努力维持镇定:
怕什么,天塌不下来,你们两个别胡说!
说罢,连云舒不敢在这里待下去,脚步凌乱的就往外跑。
两个丫鬟又哪敢,慌慌张张地跟上去。
在丫鬟婆子们的催促下,府医医最快的速度赶到梧桐院。
一走进内室,府医就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他脸色微变,急忙上前为沈窈号脉。
这一号不得了,府医呼吸急促:快,快找长公主,快去请太医!
连翊收到消息赶回梧桐院,就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荣华长公主也在。
连云舒则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没有一个人开口让她起来。
连翊心里一沉,抬脚就往内室里冲。
章嬷嬷立即拦住他:世子,太医正在为夫人施针,您进去恐会打扰。
连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听太医还在里面,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嬷嬷,阿窈到底怎么了
章嬷嬷看向荣华长公主,在荣华长公主的默许下低声道:
夫人动了胎气,太医在施针为夫人保胎。
连翊呼吸一窒,听不到任何声音。
阿窈怀孕了,阿窈怀孕了……
保胎,保胎,太医在给阿窈保胎,为什么要保胎
阿窈呢,阿窈怎么样了
连翊终于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连云舒面前,双目赤红地掐住她的脖子:
是你,又是你,你这个害人不浅的混账东西!
二、二哥,不要、不要——
连云舒被掐的直翻白眼,双手拼命的拽脖子上的大手,眼里全是对死亡的恐惧。
翊儿,求你,求你放过舒儿,她是你妹妹,她是你妹妹啊,伯母求你了!
许氏没想到连翊会对连云舒下手,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拉着连翊的袖子苦苦哀求。
宋老夫人也被吓住,眼看孙女要被掐死,她急忙吩咐丫鬟婆子:
快,快拉开世子,快去啊!
丫鬟婆子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拉开连翊救下被掐的脸皮涨紫、仅剩一口气的连云舒。
自始始终,荣华长公主没有发话,看向连云舒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
这时,太医擦着汗走出来。
看到如疾风一般走来的连翊,他刚想开口禀报,身侧一阵冷风掠过,已然不见男子的踪影。
阿窈!阿窈!
连翊快步走到床边,看着脸色发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妻子,他抖着手轻轻触摸她的脸。
沈窈缓缓睁开眼,冲着连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
阿翊,你不生气了
连翊心痛难当,懊悔不已:
阿窈,是我的错,我不该同你置气,让你伤心……
沈窈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缓缓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阿翊,我们有孩子了,你高兴吗
连翊浑身一僵,眼里是克制不住的惊喜:
孩子,孩子保住了
沈窈无语。
太医都出去了,这人就不知道问一下吗
想到他是紧张自己才会如此,沈窈心里泛起一丝隐秘的甜意:
暂时保住了,接下来一个月需卧床静养。
孩子月份太浅,若非府医和太医经验丰富,怕是诊不出喜脉。
这次险些被连云舒推到流产,也是太医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堪堪保住孩子。
接下来一个月十分关键,需日日喝药保胎,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小产。
阿窈,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保护好孩子。
连翊心里愧疚仿佛要将他吞没,对连云舒这个罪魁祸首也愈发憎恨。
这如何能怪你。
沈窈很自责,月事推迟了几日,她就该想到会怀孕。
只是她的月事一向不太准,以往推迟半个月的情况时常发生,她就没有太放在心上,也没有及时让府医诊脉。
说到底,这次险些小产,她也有责任。